谢珝真依旧怡然自洽:“怎么了,不过是给陛下送盏花茶而已,你这样子......莫不是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她说着,故意朝钱顺仪的位置看了一眼。
钱顺仪在诸多打扮得靓丽迷人的嫔妃中间还是挺显眼的,生着一张娇媚的脸,却故意上了泛黄的妆粉叫自己脸色变得寡淡,又穿了身无论料子花色还是样式都很端庄——实际上显老的作用更大——的衣服,跟周围的几个女子格格不入。
而谢珝真的这一眼叫蕙珠彻底慌了,满脑子飘的都是谢才人已经看穿了茶水的异常,甚至也知道这茶水是钱顺仪安排的......她身子一晃,又瞬间被春分抓住,才没一下子摔倒下去。
春分用力拧了一把蕙珠胳膊,叫她猛地回神。
谢珝真满脸挂着和善的笑容,落在蕙珠眼里,却仿佛那故事里会吃小孩儿的玉面罗刹:“你去送,还是叫春分去?”
蕙珠很是艰难地开口:“娘子,您明知道这茶里......”
“那又如何?”谢珝真笑眯眯地,很是关爱婢女的模样,拉起蕙珠被吓得全然冰冷的手,亲切地拍了拍,“给我下药多没意思啊,不如咱们来玩个大的~”
谢珝真平日里待景华楼里的宫人们其实很是优容,除了秋荷那一次之外,从不打骂过他们,也不像某些低位的嫔妃一样暗地里克扣宫人的月例,甚至常常发下赏赐......
在答应帮助钱顺仪算计谢珝真的时候,蕙珠也是心虚过的。
但没办法,她家人都在京城,父亲又不知什么时候沾上赌博的毛病,被人打断了手,家中只剩柔弱的母亲和年纪尚小的弟弟,若不是有钱家借接济,帮忙还债,她父亲可能早就被打死了,母亲和弟弟也会被赌场的人抓去卖了银子。
再说了。
如果她不愿意帮忙,却又知道钱顺仪对谢才人起了歹心,那在宫外的钱家人......会放过她一家子吗?
不管情不情愿,蕙珠到底是上了钱顺仪的贼船。
往日里对待宫人那可亲的笑容惊起了蕙珠的阵阵惧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偶然会听见伺候其他娘娘的小宫人在私底下讨论,说寿宁宫景华楼的谢才人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其实是个疯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