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虽与谢珝真一样是二嫁入宫,但她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是宗室的郡主,后头还被赐了国姓,算是归家之女,只是不知为何入了宫......这么显赫的出身,竟也能说出这么粗鄙直白的话来,且瞧她和皇后的模样也都是习惯了。
谢珝真觉得有趣,便不由多看了几眼宁妃。
宁妃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刘洪氏若再反应不过来,简直是愧对她的物种:“自然是刘氏锦蝶......”说罢,整张肿胀通红的脸唰一下子变得惨白。
谢珝真见状立马给刘小仪递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不声不响地就跪在了地上,那声音听得谢珝真膝盖都忍不住幻痛,但刘小仪恍若未觉般地重重叩在地上,也不言语,只无助地落着眼泪,瘦削的双肩不住地颤抖。
“刘小仪快快起来!”皇后也叫她惊着了,见她这副无尽委屈不敢言说的模样,心里生了些怜惜,“既入了宫,便是皇家人,你心里有委屈,只管对本宫说!”
刘小仪却不肯起:“请娘娘让妾跪着说吧,妾在今年初之前,并不知晓自己是荆郡侯府的女儿,妾自生下来便与母亲一起住在荆郡的一个尼姑庵里,从没见过父亲家人,尼姑庵的师太见我们娘俩无依无靠,她有善心,出钱帮母亲立了女户,妾便是挂在母亲户籍底下的。”
她说话时的样子可怜极了,明明想哭,却硬是把哀泣的声音忍在喉咙里,只在清晰的叙述话语里带上几分颤音,这小模样看得就连谢珝真都心软几分,更别说向来面冷心柔的皇后了。
只听皇后温声问道:“你母亲不是侯府妾室么,怎地就能立女户?”
“妾的母亲本就是良家子聘入府中,没签过身契的,是良籍,后头夫人把母亲赶出府时父亲不在,母亲还求了一张放妾书,只是上头没父亲的印章......”虽无荆郡侯本人印鉴,却有刘洪氏的,因此荆郡官府倒也认这张放妾书,又有师太好心给花了银子,这女户才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