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对着王丞相道:“王丞相,想是也已快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把?”
“这?娘娘这是……”他慌了神,千思万虑却没料到她会问出这句话。
“没什么。”沈余娇笑了笑,“我只是想说,王丞相无论是为圣上做事,还是为太子殿下做事,都已倾了半生心力。至于鲁王殿下,就不必王丞相多费心了。”
“咳,”王丞相有些变了脸色,面露不悦道,“难道,娘娘是不愿意与老臣合作了?”
“合作?”她皱了皱眉,已经懒得再绕弯子,“王丞相该好好想想,是您手中握有的太子殿下的把柄多,还是太子殿下手中握有的您的把柄多?”
“太子殿下失势,无论此后事态能否还有转机,他都已经无谓放手一搏,最终无非落得个惨败收场。但您这大半辈子在圣上庇护之下所做的所有腌臜事,若是叫太子殿下尽数公之于众,莫说您自己半生心血功亏一篑,怕是您家中此后千千万万代,都得叫世人看笑话。”
“你!”王丞相无语凝噎,蓦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又惊觉自己失态,攥紧了双拳沉声道,“看来,娘娘是执意要拒绝老臣了。”
“我只是在好言相劝,是您兀自固执己见。”沈余娇垂了眉眼,慢悠悠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王丞相,您现下尚有一丝退路,我已为您指明了。您真的愿意,不顾一切以身犯险么?”
王丞相双颊横肉颤着,咬了咬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沈余娇说的不无道理,他费尽心思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已经拿了许多旁人一辈子得不到的好处。若是就此收手,尚还有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她啜了一口茶,抬眸看着王丞相,莞尔道:“我也相信,王丞相会找到合适的继任者的。到那时,你我再合作也不算晚。”
王丞相对上她的笑眼,心绪复杂地翻涌着。
这实在是个冷静得可怕的女人,哪能叫人相信这样的女子,当年竟只是汴京城的一个小小官伎呢?
他只同她过今日这一招,便已知自己成了输家。那聂景琛与她下了这么多年的棋,孰胜孰负,似乎也早已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