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担心的事,她没有宣之于口。聂景琛行事作风像他父亲,平日里冷静沉稳得紧,一旦心急起来便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下这般境地,只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但在他行动之前,皇宫内有个地方已经骚乱起来。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金奴跪坐在殿中歇斯底里地大吼,乳娘怀中小小的聂柳青被吓得哇哇啼哭起来,乳娘忙抱着她跑开,边小跑便安慰着:“小郡主莫哭了,乖……”
知晓了骚动的聂景琛派了宫人来探查情况:“瑞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怎哭得这样厉害?”
“王妃娘娘如此,是因为……”小翠有些犹豫,手指捻着袖口,双唇紧抿。
“你且说,既然太子殿下派了奴来,便一定会管上一管。”
“娘娘是因为瑞王殿下流连烟花柳巷,已经半月未回宫,所以才……”
“这……”那小宫人也有些犯难,但还是点点头对着小翠道,“小翠姐姐且放心,我现在便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一切由他处理。”
三日后的清晨,聂景迟一行人总算在梁将军留下的一队人马的护送下,迎着风雪平安回到皇宫。初莺立在鲁王府大门边,小心翼翼扶着二人下车。她左右张望着,而后悄悄凑到沈余娇身边:“娘娘,征战凯旋本是好事,我怎么瞧着殿下郁郁寡欢的?”她又抬眼瞧了他一眼,“……许侍卫怎么没一道回来?”
沈余娇自是知道她会问起,也无意隐瞒,只是三人回到了议事殿里,沈余娇才将事情原委细细道给了初莺。一旁的聂景迟默默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许江云留下的衣裳,里头包裹着他沾血的佩剑,将它放在桌案之上。
初莺瞧着那物什呆愣愣地出神,双拳攥着,却是沉默无言。沈余娇看她逐渐泛红湿润的眼眶,不觉又有些难过起来。
四下一阵长久的沉寂之后,还是聂景迟先开了口:“他的尸首我已经派了人将他送回老家安葬,他离了家这样久,也该回去了。”他垂眸顿了一顿,“……这衣裳和佩剑,明日我会在后院里寻处好地方,再择个吉日将它埋了,立个衣冠冢,也算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