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娇闻言喟叹道:“竟是如此,鲁王殿下从未向我提起过。”
梁衍偏过身来:“鲁王殿下既娶了王妃娘娘这样秀外慧中、沉稳自持的姑娘为妻,便也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殿下今后的路,便有劳王妃娘娘了。”
“……不敢。”她偏移过目光去,看着手中檀木匣子里存置着的断剑,“我所能做的,微乎其微。”
梁衍默了片刻,又抬头看向营帐的方向:“鲁王殿下毕竟是要肩担大任之人,如今既战事已过,圣上龙体又日渐孱弱,太子殿下那边只会逼迫得更紧,实在不是沉溺于哀恸的时候。娘娘……去劝劝殿下吧。”他松开紧攥在佩剑剑柄之上的手,向着沈余娇深深一揖,“王妃娘娘为殿下深谋远虑,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臣……感激不尽。”
沈余娇在营帐里陪了聂景迟一夜,她跪坐在地,宽慰了好一阵子,他方倚在她肩头沉沉睡去。她唤来守夜的将士,帮衬着将聂景迟扶上床榻。沈余娇为他掖好被角,又整理好挡风的布帘,方吹灭了烛火在他身旁躺下。
聂景迟的面颊上仍残留着泪痕,她抬手为他轻轻拭去。温热的指尖擦过他微微有些发烫的面颊,她才觉察出几分异样。
沈余娇披上狐裘走出帐子,对身侧守夜的士兵道:“你可知,随军郎中的帐子在何处?”
“娘娘,这夜已深,为何突然要找……殿下身子可有异样?”
“想是殿下因战事疲乏,加之天寒风急,身子骨弱了些,方染了风寒。”沈余娇垂了眼眉,“你们不必担心,我去求几副药来就好。”
她按着小士兵的指引找随军郎中开了几贴药方,揣在怀中回了帐子。昏昏沉沉发着低烧的聂景迟侧躺在榻上,眉头微皱,额间细细密密渗着汗珠。
沈余娇往床榻的方向瞧了一眼,而后便坐在药炉边上开始煎药。微苦的药香随着炉膛里窜动的火苗在帐子里弥漫开来,他闻着药香,眉头逐渐舒展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