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瑢有些崩溃地扑向聂擎渊,愤恨地抓住他的衣襟,带着隐忍多年的所有的恨意贴近他耳边:“从那日开始,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成了折磨。那是属于你的新的王朝、新的江山,而我只是你可悲的附属……你所谓的抚慰与补偿,是旁人唤我的每一声‘皇后娘娘’都叫我心如刀绞。这四十年,我为你、为这个王朝所做的一切,还有我为你诞下的两个子嗣,都让我痛苦。我又怎么可能,要你死得那么痛快。”
她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得殿门外有侍婢传唤:“圣上、皇后娘娘,鲁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来看望圣上了。”
白瑢松开了双手,原本微微悬空着身子的聂擎渊蓦地摔向床榻,发出一声微哑的闷哼。他用有些失神的双眼看着低头不语的白瑢,颤抖着抬起手来欲牵住她的右手,白瑢却站起了身来,往殿门处走去,只留下他瘦得近乎枯槁的大手兀自悬在空中。
“母后。”“皇后娘娘。”
“没想到迟儿和阿娇才从莽川回来没多久便过来探望,实在是有心了。”白瑢抬头挤出一丝微笑,而后又极快地垂了头去,“进来吧,莫要在门口站着,天冷了。”
白瑢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偏转过头,却还是被沈余娇察觉到了她面颊上几分未干的泪痕。她有些担忧地瞧了她一眼,又望向床榻上那位帝王苍老的躯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聂景迟并未察觉二人的异常,只径直走向了聂擎渊的床榻。白瑢抬眸看着沈余娇的背影,从袖中取出龙纹匕首,极郑重却又小心翼翼地放入她怀中。
“娘娘……”沈余娇眸中难掩讶异,白瑢却只是笑着伸出手,指尖轻抵上她的唇示意她噤声:“以后私下里,你便唤我姑姑吧。”
“我已经……太久没听你这样唤过我了。”
“阿娇?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且过来。”聂景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唤回沈余娇有些游离的心绪。白瑢轻握住她的手拍拍,没再说什么,只转身往门外走去。
沈余娇在他身边坐下,藏在宽松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攥紧。
“沈余娇……好名字。”聂擎渊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一片静默中响起,“余娇……嗯,想来也是父亲极宠爱的女儿。”他目光移向她的侧脸,“你的名字,可是你父亲给你取的?”
“回皇上……是的。”沈余娇向着他的方向微微转过头去,依旧不敢直视他的面庞,只是袖中的双手更攥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