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阿察尔身形高大壮硕,聂景迟实在不是他的对手,逐渐落了下风。他一次又一次从地上拾起身侧战死的士兵遗落的刀剑格挡,却仍旧难敌他的强大气力。
阿察尔察觉出他逐渐式微的掌力,屈膝往他大腿处狠狠一击,聂景迟吃痛将身子一歪,而后竟瞬间被阿察尔紧掐着脖颈高高举起。
窒息感带来的混沌顷刻间占据聂景迟的颅腔,他难受地闭紧双眼,一瞬间仿佛天地陷入寂静。
一切都要结束了,就像他那柄被亲手折断的佩剑一样。
颅内的混沌感愈来愈深,聂景迟紧蹙着眉头,只觉自身堕入一片灰白。就在失去听觉前的一刻,他极清晰地听见面前传来一声闷响,而后他的躯体便狠狠坠落向地面。
聂景迟从窒息之中缓过神来,方发觉阿察尔的庞然之躯已经不知何时以面容朝下的姿态倒伏在他身前,一柄长剑准而深地贯穿他的胸膛,刺中他的心脏。
他仰起头,许江云正提着长枪坐在马上向他伸出左手:“殿下!”
见首领已死,已经杀红了眼的戎狄军队怒意更甚,纷纷从四周向许江云的马匹扑来。风雪不知何时已随着朝阳的升起而褪去,荒原之上尸横遍野,许江云的身形逆着阳光矗然而立,冥冥之中竟同曾经某时某刻他们二人初遇的模样重叠。
见自家殿下仍瘫坐在地看着他出神,许江云忙将身子又俯了几分下去,手抓住他的手腕将聂景迟拉上马来,又将自己的佩剑塞进他怀里:“殿下,恶战还没结束!”
聂景迟部下驻扎大部队的人马已经由许江云带领着赶来支援,却也只能堪堪抵挡戎狄军队的疯狂攻势。双方缠斗的拳脚刀剑激起尘沙,纷纷扬扬在荒野上蔓延。
许江云带着聂景迟骑在马上,挥舞着长枪击退身侧的戎狄士兵。他驾着马匹在凌乱的人群中飞驰,采用迂回战术尽力拖延着时间,将砍杀的机会留给聂景迟。
二人配合默契地带着兵马同戎狄军队周旋,蓦地,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从空中疾射而过,穿过铠甲的缝隙深深刺进许江云的左臂。他的身子吃痛一斜,竟从马上跌落下来,落进敌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