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解,为何只是罗峰山上的小变故,就能使师尊如此戒备,乃至于事发之际,立时便传讯于他,先把意欲寻仇的裹魂拦了下来,后又多番施压,将裹魂阻在门中。
卢治达在他们这等修士眼中自不算如何,可在门中普通弟子心里,却是个须得仰望的人物,其积威已久,骤然死于外界,杀他之人有名有姓不说,还从未有遮掩之意,摆了一副不将冥影宗放入眼底的做派,此便使得一些弟子心思浮动起来,待传入静山原内,更叫其余魔门将冥影宗看轻了几分。
只不过此令是冥狱所下,他等便再是不解,亦不能有所违抗。
听罢裹魂二字,冥狱神色又见不好,他阴恻恻地冷笑一声,嗤道:“他什么脾性,你几人还能不知?眼下固然是安分了,可若是松下半点,就能叫他抓到机会出手,届时那赵莼要是不好,裹魂赔命就算了,老夫只怕那凶人杀红眼,连着你几个的性命都要收。”
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便是凭亥清的手段,恐怕自己都不能躲了过去。
当年他门下弟子不丰,静山原中又无甚看得上眼的天才,遂想着去北地仙山处,随意掳上几个回去,谁叫这天底下资质好的,俱都落在名门大派手里,少有外流它处。冥狱也不怕此些掳来的弟子不屈服,他这邪功神威非凡,纵比不上昭衍、太元这等庞然大物的传承,可也是能直达洞虚期的上乘功法,待强逼着弟子们习了邪功,尝到这邪魔道修行一日千里的好处,自会有人心悦诚服。
至于始终那等不肯低头的,杀了便是!
冥狱自以为修成洞虚后,这大千世界内已可容他横行无忌,洞虚之上的仙人们极少出事,如非涉及天灾大劫,这等地位与天道齐平的仙人,实际上并不在乎什么正邪之分。毕竟凭借仙人之力,轻而易举就能夷平静山鬼蜮,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正与邪是对立的两面,但也是相互依存的两面。
有正方有邪,无邪亦无正。
没有他们这些邪修,又如何能使所谓正道修士齐心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