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佛心,刀惩天护。剑指佛心,百代昆吾蒙昧大千光明;刀惩天护,荒野金刀怒斩六道无常。
左右互搏加持隔空操体,领悟自成的皇甫霜刃长声一笑,抢注版权:“神君入戏·鬼帅登台!”
遗世高峰上,一条身影俯察形势迷乱,彼在方外观山景,静闻域外乱纷纷。
‘中苗联手,而且是苗王亲自率众出征,连锦烟霞姑娘也加入战线,嗯……俏如来所言属实,但此役成败未知,如此,广泽宝塔扩建的方向以及范围也必须关注。’
置身事外冷眼处事的鳞族太子高高挂起分辨情势。
‘那……啊,不对,那个地方……”
眼眸微移,四顾战线走向,跟着蓦地定住,北冥觞身心一震,赶忙匆匆离开。
‘可恶,预感成真了,广泽宝塔确实有往金雷村方向扩建的迹象。嗯……虽然太虚海境正式入口地处偏远,但现在尚有龙涎口能通往海境。若地门影响无远弗届,只怕……’
苍翠欲滴的竹海中,一道海蓝身影急急而奔,鳞族太子心下焦灼,不想迎面正遇意外之人。
‘嗯?周围竹叶无风自动,这个人……’猝不及防狭路相逢,莫名有感来者不善的北冥觞谨慎迈步求进,不露半分空门。
但见那人约莫而立之年,身穿黯红儒服,独臂扶摇似抟云气,飘然而来,面目俊雅,说不出的孤高自赏。
就在云与海错身刹那,北冥觞率先挽留出声。
“公子且留步,此地接近佛国地界,在下唐突,请问公子来此游山玩水吗?”
“在下只是路过而已。”雁王道。顺手施为埋雷送师弟一份小礼的他现今似乎找到了更有趣的玩物。
“观阁下一身贵气、器宇轩昂,不知阁下称谓?”
“北冥觞。”鳞族太子自报家门。
“太虚海境太子,是在下失了礼数。”一语道破来人身份地位,上官鸿信欠身稍作致意礼数周全,神色分外纯良。
境外人尊重态度入眼,不感有光更觉警惕,北冥觞狐疑道:“你我不过初次见面,为何公子笃定我来自海境?又怎样判定我就是太子?”
“庄子逍遥游中所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素问海境有三大血脉,鲲帝、鲛人、宝躯。海境尊鲲帝一脉为王,以北冥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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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博中原之学的雁王提及掌故轶闻如数家珍。
“再观阁下手上所持戏珠,衣着矜贵,气质谈吐无一不入王室贵族之相,故妄自猜测,若有冒犯,请阁下切莫见怪。”
“公子真是好眼力,”鳞族太子皮笑肉不笑地捧了一句,“想来,亦非常人也。”
“太子赞谬了,在下只是一名忙里偷闲的常人而已。”上官鸿信口吻依旧谦和。
然而对这个说法,北冥觞持保留态度。
“海境锁国已久,公子能以在下的姓氏、衣着甚至手上的戏珠直断吾太子身份,就算是常人,也该是有心人无误。”
不置可否的雁王接续话题侃侃而谈:“据始朝所载,北冥氏族人各怀有志,家族大乱,互相斩杀,外族趁火打劫,使北冥嫡系一度减少。为保留种族,嫡系被迫隐去本姓。随后,北冥一氏在中原便不再复见。”
‘他在暗指海境三脉之争。’
北冥觞眯了眯眼,随即洒然一笑不露形迹:“哈,不过是中原世人所谣传罢了。”
“不尽然吧。”雁王做下论断。
“吾以为海境所有相关佚事会因为锁国而被中原世人淡忘,想不到仍是被有心人所关注。”北冥觞叹息,跟着毫不掩饰全开气场企图压迫,喝问道,“既知本太子身份,却仍说出这番言论,公子还真是好胆识!你是谁?”
毫不在意自放空城的上官鸿信负手临风,答得轻描淡写。
“雁王!”
一语掷地,气氛诡变。
“你就是……雁王。”全神戒备的北冥觞暗暗握紧腰后混天拐。
稍稍侧首瞩目一眼……羽族的视力一向很好,只一眼,上官鸿信心中有数:“太子袍内所配挂的兵器,很特别。”
‘难道他识得混天拐?嗯……’
将信将疑的鳞族太子忍不住又握紧了几分混天拐。
“可惜,因太子长途跋涉,兵器配挂的角度,下垂了三分。”雁王点评道,“与敌对战之时,虽不致命,却也影响了第一击的出招速度。”
说话间,眼看着北冥觞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上官鸿信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我并没恶意,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戒备我。”
闻言,只觉无端提防举动宛若戏伶徒然见笑大方,逆反心起的北冥觞遂松开紧握混天拐的手掌。
“若真有不轨的意图,雁王又何必自曝身份。”鳞族太子颇为不自然地找补了一句。
见状,上官鸿信轻笑一声。
“哈。”
心下更觉窘迫的北冥觞转移话题道:“雁王找上本太子,必有利益所趋,开门见山吧。”
“与其说是利益,不如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地门。”上官鸿信说。
“雁王的消息从何而来?”北冥觞问。
“先王甫殁,只身入世,任由大权旁落的背后,究竟是君不疑臣的信任,还是功高盖主的无奈?”分析利害的雁王径自递过诛心之言。
“你?”鳞族太子勃然变色。
“或者,太子只是需要一点功绩?”上官鸿信适时地递了个台阶,“比如,寻回始帝鳞。”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鲲帝一脉怎会任由权属旁落。”趁机改口的北冥觞试图坐实始帝鳞之于海境正统的重要性。
故而新王须得迎回始帝遗蜕,方得名正言顺荣登大宝。
“如此,此行目的既得,太子何不归去?”雁王反问。
“中苗鳞三方有共定之盟,现今人世生乱,海境怎能坐视不管?”北冥觞神色一派堂皇正气。
“哦?那太子缘何盘桓不返呢?”雁王道,“回转海境调遣兵将,亦或差派那位昔日只身定乱的鳞族师相重履中原弥平佛劫岂非更为上策,如此一来,或能更安民心?”
语露双关,一字一句精准踩雷,无不戳中因欲星移缘故,于父王面前有志难伸的北冥觞心头。
‘吾需要借欲星移外调之时才能拢聚人心推行政令么?海境到底是谁做主?’
心头颇感不快的鳞族太子面上犹原自若,貌似赞同道:“是啊,君臣相合默契无间,那位在羽国志异中难缠万分的雁王岂非也折戟于此?”
互扎心肺有来有往,北冥觞看向上官鸿信右手袖管。
不败金身既破,各方外人对雁王的评价自然下调一个台阶,就好比轮椅后每每被各方蛐蛐的神蛊温皇。
上官鸿信也乐得如此。
“我想太子误会了。”雁王解释说,“对于苗疆,我针对的,只有铁骕求衣一人。”荻花题叶自然不算在这个范畴里,“同理,海境我所在意的,也只有同为九算的欲星移。”
“哦?”北冥觞眉梢一扬,“你的意思是,你要对付的是九算?”
“九算野心勃勃,意图控制九界。”上官鸿信秉持初心毫不动摇,“墨家不用现于阳光底下,历史也不用记载墨家所做的贡献,这是墨家理念,必须执行的理念。”
“要对付欲星移,你大可用对付苗疆的那套来对付海境,但与苗王同样,”北冥觞摆开车马,“本太子绝不会让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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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海境对我有什么好处?”雁王问。
鳞族太子反诘道:“那对付苗疆,雁王又得到什么好处?”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一字一顿的上官鸿信语声低沉,阐明胸臆,“不过是让墨家,重新回到原点。”
“那雁王是否也误会一事?”
“何事?”
“欲星移是鳞族师相,是本太子未来之臣。”北冥觞立场端正。
“既然双方对彼此皆有误会,”退一步海阔天空,雁王话锋一转,“何不彼此冰释,让我帮助你。”
“帮助?”北冥觞不解,“帮助什么?”
“太子不是看过羽国志异?”上官鸿信眼眸微阖,像是沉浸在那段峥嵘岁月当中,“那名贵为一国储君,有志不得伸,翻掌覆手之间,终是受制于人的雁王。”
“书中最后,雁王仍是一统羽国,成就一番霸业。”有感处境相类的北冥觞下意识出言相驳。
“正因如此,在太子的身上,吾才看见过去的自己。”
不可否认的是,婉转释出善意的上官鸿信确然很能博人好感。
以至于北冥觞须得反复警醒自己莫中圈套:“羽国志异,那不过是杜撰出来,操弄人心之书,雁王欲以此说事,也太言之无本了吧。”
“事实,总是很难接受,对吧。”上官鸿信感叹。
“这样就想挑拨本太子与师相,未免太过天真了。”北冥觞冷冷道。
话虽如此,但既为过来人的雁王显然最能感同身受引鱼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