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本太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北冥觞问。
“啊?王……没死!王没死!”
骤闻喜讯,乞罗八景心神剧震,手下一松乃至百里闻香掉地亦浑然不觉,快步来到岸边,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波中,便往海境游去。
徒留下欣喜若狂的尾声回荡,以及旁若无人离开祭坛深处走向阳光底下的鳞族太子……
“原来此地就是金雷村,传闻中的村落,比预料中更为简陋。”
闻名不如见面,四处闲逛的北冥觞不禁感慨一声。
毕竟,身居庙堂之高不食人间烟火的鳞族太子对村落的认知有一半源自典籍,而另一半则是在封地手足带其巡视国境时所获,这当中显然不会包括尤其贫困的波臣聚落。
“嗯?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金雷村?”
道左相逢倏遇陌生面孔,少女语带戒备,声音却依旧娇柔动听。
听声识人的北冥觞目光转动,但见眼前是张清静秀丽的少女脸孔,大约也就十五岁左右的年纪,长发披将下来,直垂至肩,正警惕地望着自己。
“你看什么?”
许是被对方打量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常欣尽力保持从容,但仍是流露些许怯色。
将眼前人一幅小巧玲珑,娇滴滴的模样尽收眼底,北冥觞洒然一笑,眉目转盼自有情思万种:
“看一朵纯白无暇的花朵,点缀眼前的景致,姑娘,你会介意在下这样形容你吗?”
“这……”
平生未逢这般孟浪言辞,常欣面色微红,不知如何是好。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北冥觞。”鳞族太子躬身微礼不减风度,“初入金雷村,若有唐突,还请姑娘海涵。”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常欣歪了歪头,给出判断。
首次听闻这种评价,北冥觞一怔,夕阳下见她脸色又红又白,鳞族太子笑了笑,刚要开口,又闻女声清泠——
“怎样了?”
北冥觞心头莫名一凛,下意识地整了整袍服,这才循声看去。
一个无限美好的女子身影随着晚照夕色,缓缓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逸步而来的白练飞踪上着一身霜染叠衣,宽袖短襟,下穿一袭湖水蓝的月华裙,在长裙外面还附加着一条紧束在腰间的短裙,把她纤细的腰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如云的秀发只是简简单单地用一条白头绳绾在了脑后,斜插一支梅花纹软玉簪,更显得面容秀美如玉。
像是找到倚仗一般,常欣忙道:“啊,锦烟霞,这个人……”
“哦,原来姑娘就是传闻中的锦烟霞,在下北冥觞,”鳞族太子收回了眼光,稍退几步,复又低头施礼,“对姑娘慕名已久。”
“海境之人?”白练飞踪问。百年前白蛟青鲤亲密无间,对彼此来历全无保留,锦烟霞自是知晓海境国姓。
“是。”北冥觞道。
“梦虬孙呢?”
“暂时回海境了,他应该会再回来。”
“为何刻意保持距离?”江湖儿女作风明快,看着对方有意无意的小动作,白练飞踪不由眸露疑色。
“不敢亵渎姑娘,却又担心早已冒犯,在下不知该如何自处。”北冥觞还是低着头。
“如何冒犯?”锦烟霞不置可否。
“依照辈分,在下该喊姑娘一声前辈,却又感觉前辈两字不符合姑娘妙龄之姿。”
说着,北冥觞情不自禁偷眼看向白练飞踪,努力提醒自己对方的年纪即便只算零头都与自己相当,但仍是忍不住为锦烟霞风华所摄。
雪肤依然,花貌如昨……鳞族太子赶忙克制心潮,眼观鼻鼻观心,再开口,依旧语言若笑进退有度。
“若姑娘有所介怀,请告知在下如何称呼,在下必会遵办。
“你多礼了,唤我锦烟霞便可。”白练飞踪道,“不知阁下此行来意?”
总不能是以勋贵之躯同梦虬孙换班的罢?
“唔!”沉吟片刻似在迟疑,北冥觞宛若这才下定决心选择直言,“始帝鳞在外流落已久……”
“鳞生异彩,质地轻妙,不愧是始帝遗蜕。”
苗王宫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片护心镜似的鳞甲,浑似古玉的鲲鳞通体淡绿,犹如水晶透明。
“嗯?”话音稍顿,摩挲鳞甲花纹片刻,似是觑出些微端倪,察知熟悉灵力,苍越孤鸣轻叹一声道,“先生当真不愧天下第一铸手之称。”
王骨乃终乱世、创盛世的君王霸主之遗骸所化,承天受命自有灵能护持,乃修术者的珍宝,也因此寻常手段难以损伤锻冶。
放眼天下有此技艺者首推锋海,现今或许可以加上废字流。
想从后天熔铸的兵刃中将王骨取出不难,难在取出同时令其保留原貌,这点是废字流做不到的。
“这赞誉,吾当之无愧。”锋海主人坦然受之。
这番故事要从锋海剑夺说起,广发武林贴众邀武林人士观礼之余耗费元功取剑的锻神锋许诺,在众人兵器受损时免费替其修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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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苍狼很轻易地便将一次份额用掉,嘱托锋海主人替雪山银燕于保留原貌的基础上再塑啸灵枪,顺带取出海境王骨以为战利品。
至于废苍生的意见……
把玩着手中始帝鳞,苍越孤鸣冷不丁地问:“敢问先生,打造护世之兵,王骨当真是必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