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锦烟霞施以奇法接引带走双尊,惊觉不对的荒野金刀亦自运起八步赶蝉疾往山上赶去。那厢逾霄汉视线紧扣白练飞踪之余,亦自打量周遭环境谨慎以行。
陡峭鼓岩整体光秃如镜,草木更少,只有三株高松斜出,隐隐作品字形排列,枝干插向天空,夭矫若龙。
正当云间独步分心打量周遭之际,突觉身周气流略有异状。
这一下袭击事先竟无半点征兆,逾霄汉一惊之下,立即旋身攀援躲开。
他只觉一条长物从脸上横掠而过,相距不逾半尺,去势奇急,却绝无劲风。
那是两条素绸水袖。
他只让出尺许,又是一条白练向胸口点到。
那白练化成一条笔直的兵刃,如长矛,如杆棒,疾刺而至,同时另外两条绸带也从身后缠来。
听声辨器的云间独步便知这三件奇异兵刃委实厉害之极,此刻身当其难,更是心惊。
心知刚柔相克疏溣难尽全功的他于是右手一翻,抓住当胸点来的那条白练,正想从旁甩去,突觉那条白绫一抖,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
飞练纵三千
这内劲只要中得实了,当场便得肋骨断折,五脏齐碎。
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逾霄汉身形后仰人随劲起,气灌双足便如那铜钩铁凿嵌入岩石当中扣住山壁。
跟着他整个人竟是背对深谷仰面高空,站直了。
脚踏山壁身形绷直的云间独步竟是以一种另类的站姿避开了自左右袭来的两条绸带。
正在此时,天空中白光耀目,三四道闪电齐亮晃眼,不提防两根白绫倏然再长七寸无声无息地圈到,绕住了逾霄汉腰间。
这一瞬,云间独步腰马遭制真气不畅,左面又闻簌簌剑吟。
是手持颠倒梦想的梵海惊鸿同样足履山岩封杀近前。
下一刻,四周的气流极致暴乱,相互碰撞。
摩诃五趣·人众归老境!
悬崖之间翻搅的云雾,被这魔考之剑掀起的一阵激流狂风,吹出了一道笔直的空缺。
一时间,以逾霄汉为界,他身前身后宛若分成了两片天地。
身前是铺天盖地的杀伐,粉身碎骨的狂流,喧嚣无边,无一寸容身之地。
身后则是清静空无,了却万事的寂然。
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甚至连雨声都抹杀的清净中,云间独步偏能感受到有另一种杀机在酝酿——
金刚四正·照见诸法
要穴受制反击不能的云间独步所能做的只有闭目待死……
关键时刻,斜里忽地窜出一条人影来。
蹬足攀援拟若游墙壁虎的他迅捷无伦地越过逾霄汉。
猝见寒光闪动,一柄金刀便即往下垂缠系云间独步腰身的白绫斩落。
紧绷的两根绸带受劲为之削断。
随即残招再续,配合第三条白练一道,竟是沿着金刀往独眼龙身上卷去。
眼见三条白练便将卷上身来,荒野金刀左拨右带,劲成浑圆一卷一缠,顷刻已将三条绸带卷在一起,
白绫上所带的内劲立时被牵引得绞成了一团。
只听得轰隆几声猛响,几个霹雳连续而至,这天地雷震之威,直是惊心动魄。
独眼龙在半空中翻了个箭斗,左足在一处凹穴鲜苔上一勾,手攀山岩,身子已然定住。
这一下来得突兀之极,却是恰巧解开逾霄汉困局。
目闪精光,重凝浩气的云间独步一睁开眼,但觉寒气森森,颠倒梦想的剑尖已然抵住了自己眉心,眼角余光瞥见黑影一闪,一只铁轮便往自己左臂上斩落。
待要出招挡架,为势已然不及。
何况摩诃尊的长剑制住了他眉心要害,根本便动弹不得,是故逾霄汉当下只得将一股真气运向左臂。
铁轮斩上他左臂,忽然一溜,竟是斜向一旁,好似浑不受力一般,宛如斩上了甚么又滑又韧之物,但白袍的衣袖上鲜血涌出,无疑说明此招还是斩伤了他。
铁轮回旋直比那飞鸟投林,落下了悬崖,隐匿于渺渺云雾之间,不见了踪影。
便在此时,逾霄汉的身子猛然间贴壁向下滑出丈余,好似有人用绳缚住他的头颈,以快迅无伦的手法向后拉扯一般,就连原本陷入山壁的双足也阻拦不住。
梵海惊鸿的剑尖本来抵住他的眉心,他身子向后急滑,剑尖便从眉心经过鼻子、嘴巴、胸膛,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深入数分。
此次交锋实是极险,倘若摩诃尊的剑尖再深了半寸,云间独步已是惨遭开膛剖腹之祸。
他身子滑出,立时便直挺挺的站直。
这两下动作,本来全是绝不可能,但见他膝不曲,腰不弯,陡然滑出,陡然站直,便如全身装上了机括弹簧,而身子之僵硬怪诡,又和僵尸无异。
去势不减的逾霄汉眼看就要坠落百丈悬崖,他反手一刀运招如电竟是深深扎入峭壁,止住了下坠之势。
更甚者,顺着始才铁轮的来路与去向,推断出法涛无赦所在方位的云间独步,改作双手持柄悬吊半空,雪袍金甲下的双腿也猛然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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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腿的动作很奇特,双腿都好像是柔韧的长鞭,拉长到了极点之后才抽打出去。
此举落在金刚尊眼中,就是侧面仿佛有两条蟒蛇扫开云雾,扑噬而来。
没有半点犹豫,法涛无赦单掌拍壁,掌中铁环嵌入山石当中作为支点,整个人身形已弹射而起。
足尖旋转舞动,借着这一挥的力道,僧袍掩盖下的双腿如旋风般的凌空舞动,数丈内的气流为他所带动,破空之声大作。
四条腿如同长枪、铁鞭,在半空之中碰撞截击,曲直较力。
那对击的声音从悬崖之上传递出去,就好像是几把蒙着牛皮的铁锤在互相敲打。
悬崖绝壁,确实是极度危险,但要说真的能够光滑如同镜面的话,还是不太可能的。
岩石的构成,总有缝隙和凹凸不平的地方,就算是有青苔的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