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行很顺利，并没有虎妞想象中的地狱场景。方云瑞和林落欢欢喜喜去了庄子，那边秋水估计安排好一切了，好快乐的日子啊！

林落和方云瑞高昂的情绪止于半路，他们遇到了难民。在春夏交接的时候，居然有难民！多么新奇的事情！一般来说都是秋后欠收，或者春天野菜未出的时候，才有难民出没。现在，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树叶不好吃，很涩很苦，但是好歹吃树叶吃草能活啊！

方云瑞瞅着这帮面黄肌瘦的“难民”，很是不怕一切的下车来，问道，“你们来自哪里？我刚刚路过前面的山区，里面有野草野菜，能舔饱肚子的。”不要说方云瑞这种人不通人情，恰恰是他这种人才真正关心民生，先让人活下来，再谈一切。

难民苦笑，“我们不是遭受了天灾，而是忍受不了人祸，上京来告御状，只是半路太饿了，才拦下小姐和公子。您不用掏银子，给口吃的，我们吃完继续上路，要告御状。”

本来想的和落姐姐在外面待一天，所以马车上还真有预备好的晚饭，方云瑞看向林落。深知他为人的林落微微一笑，让车上所有的吃食和米粮都拿出来了。因为曾经遭受过路上挨饿的滋味，所以家里每辆车都有一小袋子米粮放在那儿，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看着一袋米和两斤盐下锅，林落和方云瑞去人群中了解一二。

“老人家，年纪这么大还跟随大家到了京城？”林落给一位老妇人递上一碗粥。

老妇人喝了一口粥，才叹息道，“没办法，家中没人了，我家中儿孙都死光了，我这老婆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拼着一条命必须告御状。哪怕滚钉耙，我也不在乎！”

如此发誓般的言语让林落震撼不已，“老人家，你们为啥？图啥？”

“为啥？图啥？”老妇人一口气喝完了粥，舔干净了每一粒米，“为的是能活下去，图的是活的不像个畜牲！”

“老人家，细细说说。”林落掏出一张随身带的饼。

老妇人眼睛一亮，撕下了一小角，剩下的全部塞到了胸前的衣襟中。之后，才讪讪笑道，“小姐别介意，我们这种人也就活一天是一天了，可能小仁小义都注重不了了，人啊，只能先活着！”

“对！你们牺牲小仁小义，却仍在心中保留大仁大义，否则也不能进京告状了！”林落接话道，“老人家，说说吧，反正也歇脚。我看您也不像平常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