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履平看了一眼殿外院中众人,不由有些志得志意满,只听他说道:“贫道薛履平,昆仑未学,这次来到贵宝地,但见瘟疫漫延,便舍慈悲心,救民于水火。记的大师兄赵相承常说与世人为善,乃为出家修道之修为!贫道不才,忝为昆仑门人,每每记念掌门师兄所谆谆教悔,不忘初心!想来我昆仑派将来必可光大门派,笑傲别派!”他说得意气飞扬,仿佛真是昆仑门人,——可是袁承天却知昆仑派似乎并未有此师叔,因为师父从未向人提及!反而是白莲花听这薛履平这番言语,心中一动,因为在十几年前昆仑派却有薛履平这号人物,却也是昆仑门徒,是林正眠道长所授之徒。当时之事是教授这薛履平和赵相承二人共习昆仑玄门正宗的武功,只是这薛履平为人刁钻不实,不如赵相承为人宽己待人,处处透着宽大。后来将掌门之位传于赵相承。薛履平心下便郁郁不平,一次下山竟乱了行止去了花月楼喝花酒。此事后来被掌门师兄赵相承得知,念在同门之谊,罚他在后山思过崖面壁三个月,以为惩戒!不料薛履平见师兄竟不顾同门手足,惩戒于己,便以为师兄有意为难自己,处处针对自己,所以心生怨恨,便在三个月之后又行止不端,打伤了派中的福伯。赵相承念在同门之谊又且饶过。次年派中大较比武,薛履平竟剑刺派中一名后辈弟子,而且伤势不轻。赵相承心中气恼,不免言语重了些。薛履平见师兄一而再,再而三针对自己,便冲冲大怒,仗剑与师兄对决,并口出狂言不做昆仑门徒。二人交手,他又怎是赵相承的对手,不过二十招便被赵相承拾掇下。薛履平心下又恼,心想定是师父心中藏私,将昆仑绝学尽教师兄,所以便从怀中取出匕首向前送出,刺中赵相承小腹,还好赵相承见机的快,向后跃去,饶是如此,当时也是血流一地。薛履平见伤了师兄便跃身而逃,在山崖边跃身而下,不知生死?这是本门的事情,师兄弟相残本不为外人道哉,是以江湖中人便无从知道。这赵相承对别人也绝口不提及此事,可是他却对白莲花说起此事,那时两人缠绵温存间无意间说了去,是以此事白莲花知道。可是今日见他招摇行骗,便不由得心头火起,心想:你早已不是昆仑门人弟子,还在此大言炎炎,不以为耻,反以害人计谋为能事,你说怎能不让人着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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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见她脸上杀机一闪而没,知她心中动了杀机。要知白莲花昔年在白莲宗可是一言不合便杀人的主儿,更何况今日有人辱及赵大哥的令名,岂能放过这宵小之辈?白莲花心中亦是生嗔,心道:这道人薛履平也着实可恶,他本是昆仑派昔年弃徒,行为不端被逐出昆仑,本来想着此人定会反省自行不端行径,洗心革面,从新为人,谁想他却不思悔改,依旧结党营私,行走江湖,招摇撞骗,可说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终不回!而且他一路南来,打着昆仑派的旗号却行此不堪之事,坏昆仑派声名,如果事情坏露,被人识破,那么他尽可将这污名推到师兄赵相承头上,自己却毫发不伤;如若无人识破那么可以这样大摇大摆一路南行!白莲花想到赵大哥一世清名便这样被这个无行止的家伙败坏,能不气上心头,目光之中杀机自然流露。袁承天虽不知这薛履平与本派的缘源,但见这道长旁若无人,大言不惭便隐隐猜到也许他所言不假,和师父是同门之谊,只是后来有了分歧便各走各路。那么自己该当如何处之,一边是师娘,虽然明面上白莲花和赵相承都不会自认,然而事实终究是事实,不可改变,必竟他们有夫妇之实,而且那傅传书还是师父的儿子,这一点却是无法否认。他一时心中乱如麻,竟不知当下如何自处?
忽然三皇庙外涌进一众清兵,只见为首是个魁梧的汉子,看样子是千总,他戟指薛履平大声道:“那里来的无耻道长,在此妖言惑众,收取门徒,意欲何为?”薛履平见他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全没将别人瞧在眼中,心中有气脱口道:“贫道自行施舍符水,信众自愿入我道门,这也是强求不来的。”他的言下之意自是这干百姓自愿,非是强求,无形之中将这军官的气势给压了下去。这千总那里吃过还哑巴亏,不由得火冒三丈,抽刀直指薛履平及其门徒,:“好妖道,还不从实交代,敢在官爷面前信口雌黄,可不活得不耐烦了!”
薛履平这时也不知从那里冒出一股勇气,反唇相讥道:“我昆仑门徒一向行止端正,不似有些小人数典忘祖,为了荣华富贵,投敌卖国,忘了自己本来面目,可说是卑鄙无耻之尤!”这清兵千总见有人胆敢忤逆反上,与官家作对,呛地拔刀在手,指向薛履平道:“大胆反贼,出言忤逆,识相的话束手就缚,否则要你身首异处。”适才薛履平说到他的痛处,他分明是汉人却做了清廷的军官而且处处为难自己同胞,这可不就是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这薛履平虽有时行为德行有亏,可是面对清兵却有骨气,不会卑躬曲膝,可说是个有骨气有担当的好汉子。他这一行为不免让表承天和白莲花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可见此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不含糊,这也就不愧师门——虽然他当年被师兄赵相承逐出师门,可是他心底里还是认可自己是昆仑派门人,虽然他也恨师兄当年将他除名昆仑,可是他心中更恨清兵,因为这是家国之恨,为了民族大义,个人恩怨尽可置之不理!可见他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子!
袁承天再抬头,只见薛履平仗剑与这清兵千总缠斗在一起。四下百姓见清兵要杀人早一个个都作鸟兽散,唯恐惹上这无妄之灾。四下清兵已拉弓射箭,便有百姓无辜死亡。白莲花蛾眉倒竖,见官军凶恶,便跃身而前,手起掌落竟几个首恶立毙当场。余下清兵见同伴被杀,怎肯干休,便齐声呐喊向这白莲花围拢杀来。白莲花怒气勃发,出手杀贼,口中又道:“好奸贼,今日撞得我手非死而何?”她之起落之间又杀了十几名官军。那边薛履平被千总和一干清兵围拢杀得性死。奈何薛履平终是寡不敌众,疏忽之间又被几支羽箭射中肩头,不由身子一振,神情一幌,便是这样被那清兵千总一刀劈在左腿之上,立时鲜血直流。他行动难免受制。这千总见机不可失,又怎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手起刀落竟生生将薛履平半个肩臂卸了下来,立刻血洒当场。薛履平受此重创,忍着巨痛竟不出声呻吟,反而奋尽平生一力往向一冲,死死抱住这千总向那射来的万千羽箭冲去。立时二人都被射作刺猬一般,惨不忍睹。薛履平用了最后力全忽作仰天之状,长啸声中吟道:“今日杀贼,快哉快哉!不负平生,了无憾事。”他又向西北昆仑派方向缓缓下跪行礼,口中喃喃道:“师兄,这些年师弟多有不孝,在江湖上行骗,可是从未忘却我还是昆仑门徒,——虽被逐出门墙,可是我还是昆仑派弟子。今日有死而已,不丢先祖的颜面……”语罢气绝身亡。袁承天于杀敌之间,见这薛履平气绝身亡,和敌人同归于尽,可说铮铮好汉子。他手中轩辕神剑当者披糜,所向无敌。回头看时,只见正有黑压压的官兵向白莲花杀去。虽然她武功不弱,奈何官军众多,力有未逮。不过片时便汗水从额头渗出,气喘咻咻。抬头再看只见官军如潮水般涌来,大有将她淹灭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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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见形势危殆,不加思索,挥动手中轩辕神剑杀开一条血路,欺身而近,长声道:“白教主,不可恋战,咱们一同杀出去!”白莲花见清兵愈来愈多,正无计可施之时,听到有人说话,抬头见是昆仑派的门人弟子袁承天,心头一暖,心想赵大哥教徒有方,看他孔武有力,武功不弱,虽身形不甚高大,然而一股浩然正气却迫人心胸,可见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袁承天挥剑杀来,掩在其前,又说道:“白教主,咱们向西北杀去。”因为他审时度势眼见东南正有官军搭箭张弓要射杀,而且有千总把持,为一军首脑,正指挥众清兵,而西北官军较为薄弱,易于杀出。二人一前一后,向西北杀去。
那名官军千总见二人眼见要逃脱,冲冲大怒,要手下清兵向二人捕杀。怎耐袁承天手中轩辕神剑乃是轩辕黄帝所有,是为绝世好剑,杀人万万千千,可说锋芒天下兵器皆难撄其锋,都要退避三舍,遑论世间平常兵器,更是不堪!
袁承天虽口中称白莲花为教主,然而心中此时已认她为师娘,自然不敢稍有懈怠,便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能让师娘性命有危,那样他怎对的起师父赵相承的活命之恩,是以他是全力施为,只杀得众官兵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一时四散奔逃。
袁承天和白莲花二人杀出重围,向一片小树林冲去。那清兵千总斥喝众清兵杀敌,奈何此时无人听他命令,都只顾自己性命,只气得他干瞪眼,只恨手下这些兵士饭桶,平昔趾高气扬,一到杀敌时便人人懦弱起来,贪生怕死了,真是白养了他们。他见依仗手下兵士无望,便拍坐下马匹向袁白二人追去,誓要擒拿。也是他利令智昏,也不想一想众官兵都不是二人敌手,遑论他一个人,可不是自寻死路么?
袁承天和白莲花进了树林,觉得疲惫,想要休息一下。不料马蹄声响,忽喇喇闯进了那千总,真向二人挥手中长刀砍刀,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袁承天心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你横竖寻死也没办法。他跃身而起,手出剑至直削这千总头脑。千总忙回转长刀来截,不料袁承天中途身子一转,竟而落于马后。长剑一送,不待这千总回身已是背后中剑,当场毙命。那马犹自不知主人已死,依旧前行,驮着死尸回转有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