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之时,突厥使者请屏退左右,李二陛下独留安元寿一人在侧护卫……宠信至此。
按说以此等资历、宠信,安元寿的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孰料其父病故,回乡守丧三年;刚出孝期,太夫人病重,不得不“带官就养”回家照顾,其后太夫人去世,又是一轮守丧……最终不得返回长安任职。
他梦想着回去长安都想疯了!
尤其是房俊等年青一代迅速崛起,愈发让他觉得时不我与,如若他在长安,这种种青云直上的路径便大多归于他一身,时至今日登阁拜相又有何难?
但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回归长安的机会,且是“永久”,他又舍不得离开生他养他的河西了……
……
翌日清晨,安元寿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便见到翟六娘快步前来,低声道:“夫君快快起床洗漱,宫里传旨的天使来了。”
安元寿赶紧洗漱,又穿上官袍,这才在诸子簇拥之中来到正堂,拜见天使,设置香案接旨。
圣旨上先是肯定了其父右武侯大将军、凉国公安兴贵的功绩,话锋一转,提及太宗皇帝对安元寿之宠信、重用,又训斥了安元寿继任以来嚣张跋扈、行事乖张,不体恤凉州之民生、盘剥严重,致使百姓生活困苦,不遵行朝廷之法度,擅自出兵、罔顾君臣大义,念及安氏两代之功,不忍以谋逆降罪,故而严令阖族内迁于盩厔县,就近京畿、以为观测,不使其自甘堕落、重蹈覆辙……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头上由“凉国公”降下来的“番和郡公”,也并未褫夺,甚至就连“右骁卫大将军”的职务也未曾罢免,看来是给他留着一个虚弦了,以便于空领一份俸禄,以彰显陛下之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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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寿觉得也还行,至于盩厔之地他并无太多了解,想着既然是京畿之地、京兆府下辖,总不会太差吧?
左右内迁关中也不是去享福的,好一点差一点无所谓,只能能安身立命就好,想要安氏再度兴旺,不仅需要自身之努力,更需要时局之际遇,苛求不得……
旨意宣读完毕,安元寿将一块祖传的玉佩送给这位内监,拉着其去了内室,奉茶之后,问道:“陛下宽宏,安氏上下感激涕零,只是不知我那兄弟安忠敬现在何处,是否一并随同前往关中?”
他必须把安忠敬弄出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何事,最重要是那些安氏累世积攒之钱帛去了何处?
没有钱,内迁关中以后如何生存?
当真举族上下面朝黄土背朝天,返璞归真做一个耕读传家之地主?
内监道:“安忠敬被抓捕之罪名乃是‘意图谋逆’,但现在陛下已经赦免安氏所有之罪责,安氏上下清白如水,安忠敬自然也已无罪。”
当然,安忠敬仅只是法理之上无罪而已,至于程咬金是否放人、何时放人,谁也没法保证。
安元寿点点头,又问:“却不知陛下对于程咬金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