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胡搅蛮缠,我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可以适当精简兵员,兵贵精而不在多。”
“抱歉,安西军各个都是卫国戍边保境安民的精锐,每一个都有战功在身,我若告诉他们中书令认为他们当中有人是多余的,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刘洎又惊又怒:“你休要信口雌黄!”
不用别的,每一个回京述职的安西军将校都跑到中书省门外吐一口唾沫,他这个中书令就得马上给陛下上书请辞,否则安西军一旦发生哗变,陛下就得拿他的人头去安抚众怒……
外面中书省的官员、书吏们都很紧张,竖着耳朵听着值房内的动静,倒不是他们想要打探什么机密,而是唯恐两人吵得恼了房二动手伤人,以这两人的武力差,若是不能及时拦阻,自家中书令很容易被打死……
“话不投机,告辞!”
房俊起身就走。
刘洎楞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厮在借题发挥,故意激怒自己而后离去将精简兵员的提案束之高阁……
“诶诶诶,话没说完呢,怎么急着走呢?你说你这人也怪急躁的,这件事好好商量嘛,身为朝廷重臣还是一如既往动不动就尥蹶子,成何体统!”
上前死死抱住房俊的胳膊,将其拽了回来摁在座位上,亲手给斟了杯茶。
而后神情无奈、语气诚恳:“我知你心中定认为我是趁机消减你的势力,在公报私仇,但你的确是小看我了,我虽不敢自称君子,却绝不会拿国师作为攻讦对手的手段。说一句不怕得罪你的话,我对你素来形势颇多诟病,但唯独对你说过的一句话深表赞同,那就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至哉斯言!”
房俊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说好听的也没用,我做不出将那些无怨无悔以血肉镇守西域的兵卒裁撤之事,军中袍泽守望相助、生死契阔,焉能背离抛弃?如何筹措粮秣是你的事,你若觉得困难做不好那就退位让贤,莫要尸位素餐,有的是人接你的班。”
刘洎摸准了房俊的脾气,不跟他硬着来,而是苦口婆心表述困难:“这件事若当真是我无能,不用你说我自愿请辞、退位让贤,可事实是西域实在太远、道路实在难行,夏日里还好说,你可知冬日里每一次运输粮秣需要走半年甚至更长时间?这种消耗任何一个国家都很难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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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根本不管这个,喝着茶水,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要是干不了就赶紧辞职,将中书令的位置让给我,我来干。”
刘洎又忍不住了,明知这厮故意气自己,可还是恼火道:“民部的数据放在这里,每年征集的粮秣多少、运到西域的有多少、路上损耗是多少,一条一条清清楚楚,你也是知兵之人,焉能不知当损耗几乎是一倍的时候根本不能持久的道理。”
房俊喝了口茶水,问道:“为什么不上一些茶点呢?一大早上朝滴米未进,来了这里又灌了一肚子茶水,没吃的胃里直泛酸,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