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群山耸峙、山岭盘旋,顶顶的“穷山恶水”,虽然地处江南气候湿润,却因为交通不畅罕有人至,这年头还是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地,出了县城基本就见不到人了。
若是朝廷大军前往平叛,翻山越岭的抵达婺州乡野,恐怕就得几个月之久……很显然就只是一个借口,绝不可能让他们前去平叛。
圣旨落款处不仅有皇帝的玉玺,更加盖了门下省的大印,一切程序严禁有度。
有了这道圣旨,房俊就算带上个三五千人,也没人能说三道四,指摘攻讦……
房俊将圣旨卷起来,交给高阳公主,叮嘱道:“待会儿收好了,回家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将来留作传家宝。”
如今虽然是皇帝当家做主,但名义上政府的最高行政部门却是三省,所以所谓的圣旨一般都是以门下省的名义下发,真正以皇帝的意志下发的圣旨并不多,这张圣旨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别管房家子孙能否一直安安稳稳的传承家业,只要这道圣旨能够完好的留存下来,待到将来那就是一等一的文物。
高阳公主嘴上应了,却隐秘的翻个白眼。
这年头没有明清两朝时候的讲究,皇帝颁布的圣旨的时候更不需要焚香沐浴,颁布完之后圣旨倒是要保存好,因为这是一个凭证,却绝不需要将其当作“无上荣耀”一般,不得有半点玷污损毁,否则就得治罪。
再者说了,似房俊这样的人家,平素与皇帝来往甚多,这圣旨时不时的就下一道,如今家中书房的柜子里怕是都能叠起来一大摞,哪里需要这般小心翼翼?
在高阳公主看来,这分明就是郎君为了讨好陛下,而毫无底线的谄媚拍马屁……
李泰也是与妹妹一般的心思,鄙夷的瞅了一眼,不屑道:“你个佞臣!圣旨给你求来了,赶紧的收拾收拾,跟着本王下江南吧,本王可一时半刻都等不及了,缺钱啊!”
房俊给他斟茶,说道:“那也不必急于一时,待到微臣将家中田地收完之后,便动身与殿下南下。”
“收田?”
李泰叫了一声,怒道:“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好歹也是朝廷大员、军方巨掣,田中产出自有下边的奴仆庄客去收,还用的着你亲自动手?你若返回舍不得那些钱,那就明说,别拿这等借口来搪塞本王!”
房俊连忙解释:“殿下息怒,微臣素来不看重钱财,更何况是已经答允捐赠给殿下的那些不义之财?只是今年有大批玉米、辣椒、花生等等自海外寻来的作物丰收,因要留种以便明年大面积栽植,所以事关紧要,微臣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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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公主也搭腔道:“青雀哥哥勿恼,郎君今年为了那些作物废了不少心血,眼瞅着就待要收成了,怎能不尽心尽力呢?”
李泰当然知道水师船队横渡大洋之事,据说自海外的陆地寻来了不少作物,都在房俊的农庄里繁育培植,就连父皇也甚为重视,只得耐着性子道:“那秋收之后咱们就得立即启程,万万不可再出什么幺蛾子,本王耽搁不起!”
房俊蹙眉不解:“不过是去接收钱财罢了,放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掉,殿下何以这般急迫?”
李泰吱吱唔唔,道:“这不是处处都缺钱嘛,最近已经将县学、乡学开设到了黔中道费、南、溪、溱等州,那地方是真的穷啊,州府县衙里连几贯钱都补贴不出,只能由本王全盘出资,多少钱也经不起这么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