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笑道:“我叫你肉宝儿,你却叫我谢公子,是不是太生分了。”
王婉之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要我赶你走!”
谢傅一笑,走近坐了下来。
王婉之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嘴上轻轻说道:“先说好了,今晚只说话,不做其它事。”
谢傅好奇问:“做什么其它事?”
王婉之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做你心里想做的事。”
谢傅笑道:“你太小瞧我了吧,是你心里想做吧,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婉之扬起手来:“你找打!”
谢傅把脸凑过去,王婉之五指轻轻在他脸上刮了一下,“打了,老实一点。”
也无需说多么宽慰的话,只需看见人听到声,就能解忧解愁。
就如美酒一般,它虽不会言语,入口便知。
王婉之手背托着脸腮,听谢傅把他这段日子的生活娓娓说来。
就谢傅的性格,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尽说一些有趣快乐的事,都把他的瞎子生活说成神仙逍遥日子。
王婉之深深凝望谢傅,心中暗忖,你这元镜老头子以前书信中说的快活事,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也当过瞎子,当瞎子哪有你说的那般快活,什么都看不见,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任何事需要依靠别人。
谢傅突然发现王婉之盯着自己的眼神有点特别,说不出是爱,倒是多了几分崇拜与玩味,笑道:“怎么,你好像不相信的样子。”
王婉之应道:“不是尽信,我也当过瞎子,没你说得那么好。”
谢傅哈哈大笑:“你当瞎子哪能与我当瞎子比,我每天可都有美婢伺候着。”
说着朝王婉之看去,王婉之却一点都不吃醋,淡淡一笑:“我也有,一个尽来气我的仆厮。”
这个仆字,感激多于讥讽。
谢傅轻轻拉起她的手,柔声道:“自那日金陵边界一别,我们只见过两面,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话,而且句句痛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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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之柔声道:“你也无需伤感,见字如见人。”
王婉之起身,取来一个小盒子,里面并不是珠簪宝饰,却是谢傅送饭那阵子给她写的一张张书笺。
这些原本藏在饭菜卷成一团的书笺已经特意用镇尺压平,就是油乎乎的痕迹还明显。
“看到你的字,我便感觉你在身边,想你的时候就拿起来读一读。”
这已经是王婉之养成多年的习惯,不过如今谢傅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了,好友、知己、情郎,甚至是互相依托厮守终生的眷侣。
这真是最动听的情话,谢傅情不自禁站了起来,走到王婉之的身后,将她搂住,耳鬓厮磨着。
弄得王婉之情心荡漾,求饶着道:“住口好么?”
王婉之双眸已经微醺,人如饮酒醉般有些轻飘飘,知道谢傅再继续下去,她一定无法拒绝。
谢傅此刻很温柔,王婉之脑海中却浮现起那一次谢傅充满野性的眼神,他呢喃着呼喊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就在颤栗中感到巨大的悲和喜,在凄吟中流出虚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