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她期盼地看着杨运夫妇。
杨运宽慰道,“姑娘放心,今夜你好生睡一晚。我必不会叫你的萧将军见了阎王去。你的马我也牵去了马厩,你不休息,那马还要休息呢。”
说罢,柳氏引她去了客房。
安顿好温念之后,才折回了自己的房内。
杨运来回踱步,似是兴奋,又似迷茫。
见柳氏归来,他搓了搓手,便率先开口,“夫人,咱们来这青阳城七年了,好日子也过够了。当初若非萧老太爷救了咱们的命,咱们连来青阳城享福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样?这回,为夫干票大的?如何?”
柳氏替他宽下战甲,搭在架子上。青葱的手指抚过陈旧盔甲,她回忆起曾经的杨运亦是战场上的枭雄。
被贬青阳,是无奈之举,但好歹保下了性命。
可她丈夫却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不该一辈子如此蹉跎。
她转过身来,柔声道,“老爷,这些事,妾身不懂。妾身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下我们一家老小的恩情呢?”
“去做你想做的事,妾身不会给你拖后腿。”
杨运年近四十,相安无事的这七年,原以为早已磨平了他的铮铮铁骨。
可再遇故人之子,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悸动又被挑了出来,再也不能抚平。
“得妻如此,是我杨运的福气。”他握着柳氏的手,双目泛起水光,“幽云城十万火急。今夜,你就走。带着孩子,先回娘家。待我安定下来,再来接你们母子。”
柳氏的鼻尖亦是泛起酸意,“好,我等你。”
杨运秘密安排了马车,收拾了些母子二人常用的东西。只派了两位随从,趁着夜色,一行人轻装上路。
杨运直接去了营中。
青阳城从无战乱,祁、庆两国的驻军便疏于训练。
可杨运手底下的兵不同,自他接管这三万大军以来,日复一日的苦训从不落下。甚至连每月的考核,亦是异常严苛。
先头还有士兵有怨言,“青阳城又不打仗,训练什么?”
杨运只说,“是,可若以后,你们调离了青阳呢?再次上了战场呢?活活等敌人来砍死你们吗?还是,再次被俘呢?”
后来这位将军初来乍到的每一日,都与他们同吃同住同练,军中无人再多言。
此时,他召集全军,举着火把,站在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