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混战,国与国之间细作只多不少。

香云楼可是东庆京师最大的青楼,多少王公贵族流连其中。

里头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谁也说不清。

知道萧锦羡在敲打她,温念之鼻尖一酸,娓娓道来,“我是在北宁出生的,母亲怀上我的时候,父亲就抛下她回到了东庆。”

“两岁的时候,因为战乱,我才随母亲来东庆定安城投靠父亲。可那人却在见到我们母女二人的当日,为了偿还赌债,转手就将母亲卖给了香云楼。母亲无力反抗,她知那人一定不会对我好。所以求了方妈妈,将我一起留下。说是她自己养活我,不给香云楼添麻烦。又说,等我大了,可以给香云楼帮工。管饭就行,乱世之下,只求保住我一条性命。”

“听方妈妈说,母亲到香云楼的时候才二十岁。”

“她只过了三年就死了,那年我五岁,哪里知道这些。都是闯下祸事后,方妈妈一边打我,一边骂我忘恩负义,才将这些事说了出来。”

“从小母亲就将我当成男子来养,这也是我在她死后才明白究竟为何。”

若说是被生父发卖后的妓子生活,让温念之的母亲郁结于心,才发病去世。

倒不如说是,温念之亲眼看见母亲被抬出厢房时的满身伤痕。

她是被折磨至死的,是被那个床上的男人,也是被发卖她们母子的父亲。

母亲丢了一条命,而方妈妈却得到了一大笔银子。将母亲折磨致死的男人冠冕堂皇,说是:偿人性命。

小小的温念之直到母亲被丢入乱葬岗,她都没有哭。

她知道,哭泣没有任何作用。

世道对她娘不公平,她娘软弱,抵抗不了半分。

可她不同,总有一日她要逃出香云楼。

是以,她从小就知道,要很多钱,才能逃出来,才能保护自己。

“至于我爹……我与他没联系,我也没有爹,他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

温念之说完后,眼眶烫了烫。柔弱的骨子里,尽是一股韧劲。

她分得清,什么时候说谎话,什么时候说真话。

若要活命,此时骗人并不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