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阳一愣,接着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别过头去不看赵云礼,似乎是在赌气,一时间,后堂内寂静无比。
或许是郑青阳受不了这种气氛,又别过头看向赵云礼。
“你是豫州巡抚,难道这事皇上不问问你吗?”
赵云礼不想争辩这个话题,于是神态严峻,板着脸说道:
“过问了,但这是严阁老出面向皇上保举的,难道我还能驳了严阁老的面子?既然事情定了,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赵云礼抛出的两个问题,郑青阳脸色如同熟透了的苹果,整个人憋得十分难受,已经到达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这应该问你,你在京城不据理力争,你要我怎么办?那清河知县顺着周逸这根线,入了严安的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云礼看着暴跳如雷的郑青阳,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郑青阳为何如此暴怒,无非是严党在豫州插了一颗钉子这事。
“真要我说怎么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步子小点。”
“升王川为平阳知府,这事不仅是我,内阁事先都没有人知道,是杨成梁那封捷报送到圣上御案上那一天,严阁老只是顺势提了一句。”
“更何况圣上本就乾纲独断。天心从来难测,这一点你到今天还不明白?”
“与其说是严阁老的意思,还不如说是圣上的意思!”
这一番话下来,郑青阳犹如泄气的皮球,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注视着青石板地面。
见郑青阳垂头丧气,赵云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收起了肃穆的神情,脸色缓和不少,继续说道:
“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两年豫州税收一年比一年少,圣上虽然口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对你我有了不小意见。”
还不等赵云礼说完,郑青阳脸上一沉,打断道:
“去年北方败了一仗,鞑子南下入豫州,一路烧杀抢掠,又遇雪灾,加之今年又打一战,兵部和户部不拨钱粮就算了,现在还好意思问我们要钱?天底下那有这样的道理?”
郑青阳似乎说累了,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将茶杯放回茶几上。
“你说?”
赵云礼眉头挑了挑。
然而,此刻他的双手却握紧椅子扶手,还冒着冷汗,但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异常。
之所以如此这般,是因为此去京城,他带回了一个要人命的指令,彻查豫州官场,明面上是说查出鞑子内鬼。
实际上是查豫州官场贪墨。
毕竟国库和皇上都缺银子,而皇上和内阁又刚好达成共识,借梅焕之递上去的折子为借口。
大举屠刀砍向豫州,杀几头肥猪来补亏空,他害怕自己是那一头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