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被抹去的HD-0731

轧钢厂档案室位于废弃的行政楼地下室。铁门上的挂锁早已锈死，我握着林小棠提前寄来的钥匙，指尖触到钥匙柄刻着的“HD-0731”编号。

档案柜像一具具竖立的棺材，霉味混着铁锈味令人窒息。我在“1993年事故类”分区找到一份被牛皮纸包裹的文件，封皮标注着HD-0731。然而拆开后，内页竟是一片空白。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一堆碎纸屑。蹲下细看，纸屑上的残字令人脊背发凉：「……七名失踪工人……祭坛……活桩……」纸片边缘沾着褐红色污渍，经鉴定为AB型人血——与林小棠父亲的血型一致。

更蹊跷的是，当晚我在家中接到陌生电话。对方使用变声器，但提及的细节直指核心：“HD-0731报告在1994年被销毁，但备份胶片藏在轧钢厂冷却塔顶端的通风管里。”

凌晨三点，我带着登山绳潜入厂区。冷却塔早已停用，攀爬时塔壁渗出的冷凝水冰冷刺骨。通风管深处有个铁盒，盒内胶片记录着一段惊悚影像：1993年7月31日深夜，七名工人被反绑双手押进轧钢车间，他们头顶的钢梁上悬着二十三只黑陶瓮。

画面最后，领头的老工程师举起火把，瓮口符咒燃起的瞬间，镜头剧烈晃动，惨叫声与金属撞击声混杂成诡异的嗡鸣。

肆·人牲与活桩

胶片事件后，我拜访了轧钢厂退休保卫科长赵德海。老人独居在采石矶附近的养老院，听到“HD-0731”时，他布满老年斑的手猛然攥紧轮椅扶手。

“那根本不是事故……”他浑浊的眼珠转向窗外翻滚的江雾，“当年厂里扩建二号高炉，打地基时总塌方。后来从芜湖请来个风水先生，说底下有阴兵借道，要打‘活桩’镇邪。”

所谓活桩，即是将活人封入建筑地基，民间称为“人牲”。但风水先生用的却是改良版邪术——将人封入陶瓮，埋于建筑四方，称为“瓮傀”。每具瓮傀需满足“三阴”条件：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死亡时间在子时，且亲属中至少有一人属虎。

“七个人都是这么死的。”赵德海从枕头下摸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他与一群工人合影，“但第二年高炉还是爆炸了，死了二十三个，尸体碎得拼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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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工闻声进屋。我瞥见老人后颈有块硬币大小的疤痕，边缘呈放射状裂纹——与黑陶瓮上的裂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