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西厢房

七天后，我握着从县档案馆翻出的老宅平面图，站在荒草丛生的林家祖宅前。这座始建于明代的徽派建筑如同蛰伏的巨兽，马头墙上的砖雕已被青苔覆盖，唯独西厢房檐角的镇宅兽双目猩红，据说是用朱砂混合人血烧制。

按照信中指示，我撬开第三块青砖的瞬间，腐臭味混着石灰粉扑面而来。砖下埋着个漆木匣，匣内整整齐齐码着十九根指骨，每根都缠着褪色的红绳。最骇人的是匣盖内侧的刻痕——深浅不一的十九道竖线，最新那道还渗着暗红，落款日期正是祖父去世前三天。

“你果然来了。”

沙哑的嗓音在背后炸响。我猛地转身，只见穿藏青布衫的老者蹲在房梁阴影里，手里握着把生锈的铜秤。秤盘上堆着五谷，秤砣却是个婴儿头骨。他咧开嘴笑时，我看见他舌尖钉着枚铜钱。

第三节 守夜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老者是林家祖宅的“秤骨人”。自乾隆年间起，每代林家都会挑选天生阴阳眼的弃婴，以铜钱封舌、朱砂刺目，培养成专门处理邪祟的守夜人。眼前这位第九代秤骨人，已在宅中独自生活了六十年。

“你祖父用二十年阳寿换了林氏最后十九年太平。”他掀开供桌下的暗格，十九盏青铜油灯排成北斗状，其中十八盏早已凝固成血痂般的块状物，“每月初七子时，需取直系血脉三滴心头血续灯，否则......”

他忽然噤声。房梁传来指甲抓挠木头的声响，瓦片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秤骨人抓起把香灰撒向空中，灰烬竟在半空组成张扭曲的人脸，我清楚地看到那张脸有着与祖父一模一样的法令纹。

第四节 血祭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