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佐见劝不住,给张十五使个眼色,道:“张阿哥,你可小心啦!”这是提醒他如今还在人家船上,如果这些人输得火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先是自己这边五个人没一个会浮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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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五将上身衣服脱了,向下挽在束腰上,赤了膀子,那个兵士却把上衣脱了,露出后背上刺绣来,原来他背上纹着一条大虎头在那里,张十五看了心里有些打鼓,他知道但凡爱扑跤的人身上一般都喜欢刺绣,只因扑跤的规矩是必须赤了上身方可,以防有人衣服内藏了什么兵器。如果是官家举办的相扑比赛,下边也只可穿了兜裆的白布短裤才行。
张十五道:“你们选了一个‘部署’出来,免得输了抵赖。”所说的部署便是裁判了。那人道:“你只管使出本事来,扑得我跌倒了便算你赢,哪有那许多规矩。”
两个东西站好了,都半蹲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绕着圈子找对方的机会,绕了两个圈子,那人见张十五只不上前,料想他怯了,吼一声直冲过去。
张十五见他过来,喝一声好,双臂架住他的双臂,伸出右腿便去绊兵士的腿,这是扑跤里有名的方式,唤作撩腿。兵士见他使绊,抬起腿来躲过,忽然双手扯住了张十五的两臂,身子向后急仰,把张十五直掼出去,张十五在空中躺了一个筋斗,稳稳地站在当地,却没有被他掼倒。旁边众人大声喝好,都为他鼓掌。
那人见自己最拿手功夫竟然掼他不倒,心里有些慌了,连忙起来又摆好姿势。吕佐咳嗽一声,张十五道:“奶奶的,昨天一日的雨,老爷这腰的毛病又犯了,扑不得了,分不出个输赢,就此罢了吧。”
那人见他如此说,心里本就怕再扑下去,十有八九要输,便道:“也好,等你腰好了,咱们还要见个输赢。”弯下腰去拾起那个钱袋要走。
金小乙笑道:“打恁大的雷,却下这么几滴雨下来!”
那兵士斜了眼睛看小乙,道:“你这厮不服气,便来扑一跤如何?”
小乙道:“你这军爷好不晓事,人家故意让你,你却兀自吹这等大气。”他因昨日这帮军汉吃了他的鱼,见到这个机会,想要揶揄一番,本心却不是要发泄他们。
那军士道:“我不要你让我,咱们来比一次,若输了这二十两便给你。”
兰芝扯了扯小乙的衣袖,轻轻摇摇头,小乙笑道:“不敢跟军爷交手,在下连杀鸡都不敢的。”
一众军汉都笑起来,那军士扯足了顺风旗,跟众人都离开了。
小乙对张十五道:“这位大哥扑的好跤,听你口音也是京城人氏,我怎么没在瓦子里见过你去扑跤?”
吕佐笑道:“阁下也是京里人么?”他知道张十五这几个人口无遮拦,便想要错开话题,张十五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小乙是个精明人,便晓得吕佐不愿承认身份,抱拳打了半个圈子,道:“不错,我只在各处瓦子里与人帮闲,因此颇识得几个相扑的好汉。今日见这位大哥好手段,却没在瓦子里见过。”
吕佐道:“我们哥几个在一个大户人家里也做帮闲的,平日里活计甚多,闲不下来时间,家里拘管得也严。”
小乙还要再问,兰芝扯了他一下,小乙就又拱手跟几个人道别,却道:“大哥一身好功夫,若到瓦子里讨些生活,只顾来找我,若不见着时,就寻人问金小乙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