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去忧捻起一枚白子,随意落下,季莫寒跟着落子。
前五手,季莫寒依旧毫无章法,林去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思已经飘到晚上吃什么上头。
两人下到十五手,林去忧的大龙已初见雏形,反观季莫寒的棋子,依旧零散杂乱。
行至三十手,林去忧的白子势如破竹,季莫寒却又下出一手臭棋。
六十手时,林去忧的大龙逐渐成形,正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棋局,季莫寒却落下一枚黑子。
“嗯?”
旁边有人发出一声轻疑,随着棋局推进,落子渐多,围观看棋之众也越聚越多。
不对劲。
林去忧暗觉不妙,第八十手时,他望向棋盘,只见季莫寒的黑子气势如虹,恰似锐利枪尖,直直刺向自己的白色大龙。
坏了!
林去忧心中一惊,想收手补救,却为时已晚。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季莫寒轻轻落下黑子,瞬间攻破林去忧的白龙。毫无悬念,这局林去忧落败。
季莫寒能赢,并非是这三日闭关于棋艺上有了质的飞跃,实是胜在出其不意。林去忧曾得圣人指点,棋艺再不济,也绝非季莫寒短短几日就能轻易战胜的。
回望星楼的路上,季莫寒突然开口:“季长林跟我说过,他创作《枪鸣》时,起初诸多不顺。当时不过一时兴起,脑海里想法纷杂,可真到落笔时,连开篇第一句都不知该如何写。”
林去忧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季莫寒接着说道:“直到偶然与一个街边摆摊的棋痞对弈,也是兴起而为,没想到那竟是位棋艺超凡、隐世不出的老人家。季长林与他连战十局,输了十局,鏖战整整一日。最后一盘,他悟出攻守之道,借此一举突破,踏入乘海境界,这才有了后来的《枪鸣》。”
难得见季莫寒这般有兴致分享,林去忧笑着问:“那你今日这番,所为何事?”
季莫寒仰头望向渐暗的天空,轻声说:“平天山闭关时,我突破武夫三境,却惊觉继续这般修炼,到头不过是下一个季长林,而非季莫寒。《枪鸣》固然厉害,终有被人摸透一天。”
说完,季莫寒扭头看向林去忧,绽出一抹微笑。
那笑容温柔至极,在夕阳余晖的街角,熠熠生辉,令林去忧刻骨铭心。
此般笑颜,举世无双,独属于她。
深夜,林去忧溜进芊云兮房中,搬来文房四宝,将上好宣纸平铺在桌,自顾自研起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