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夫人道:“夫君坐,我来问他。”然后向乐庞板着脸道:“到底什么事惹你父亲生气了?”
乐小胖也不敢起身,跪着跟母亲说了缘由。
乐湛道:“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用之颜当幌子,拿了钱出去鬼混!”
乐小胖叫冤道:“真不是!”
“你还敢说!”
乐夫人安抚住丈夫,问道:“你要多少?”
乐小胖小心翼翼:“八......六千钱......”
乐夫人道:“我给你三万。”
乐小胖、乐湛同时震惊!
乐湛急了:“这如——”
乐夫人把手搭在丈夫手臂上,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
乐湛虽满腹火气疑问,却也强行让自己闭了嘴。
“阿母,你懂我!”
乐小胖感动地快哭了。
乐夫人看向儿子,严肃说道:“只一句话,不许带王扬去妓馆。否则今后休想踏出家门半步!”
乐小胖见母亲说得郑重,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敢不敢,儿子记住了!”
乐夫人这才缓和了神色,吩咐侍女道:“阿霜,带少爷取钱。”
乐小胖又向父母磕头行礼,然后欢天喜地地去了。
乐小胖离开后,乐夫人走到石桌前,低头看丈夫写的字。
乐湛屏退下人,着急问妻子道:
“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钱?这不是让他越来越纨绔吗?!”
乐夫人目光还在诗稿上,一笑说道:“纨绔就一定不好吗?”
乐湛脸色一变:“夫人你——”
乐夫人看向丈夫,缓缓诵道:“‘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
乐湛只觉荒唐:“这逆子如何能和刘备相提并论?!”
“高儿自然是不能了,不过......”
“不过什么?”乐湛疑惑地看向夫人。
乐夫人沉吟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
“高儿长处不多,但为人豪爽,不吝啬,会玩,敢玩,这是很多人及不上的。既然咱们不是缺钱的人家,那何不助儿子扬长避短呢?”
乐湛焦虑道:“可他败家的这事儿......”
乐夫人看向树上红花,目光悠长,喃喃道:
“败得不值叫败家;要是败得值,那就是兴家了......”
乐湛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乐夫人拿起笔,在丈夫的“倚翠红英向人招,新嫁绸缪挽碧梢。小蝶轻叩羞颜色”之后,填上了最后一句:
“一遇东风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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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南史·始兴忠武王憺》:“人歌曰:‘始兴王,人之爹,赴人急,如水火,何时复来哺乳我。’荆土方言谓父为爹,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