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破空声,从李昭面前的林地中,骤然响起。紧接着,一支利箭从他额角飞过,细碎的头发,随劲风飘落下来。尽管李昭已经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破空而来的箭矢,却只能在头发飘飞后,做出一个可有可无,看起来有些滑稽的躲闪动作。由此可知,立冬这一箭的速度与力量,任何一个目标被他射中,都将难以幸免。
身后响起头骨碎裂的可怖声响,李昭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只见身后不到五米距离,一个身高足有180公分以上的壮硕中年男人,正仰面向后跌倒,一支箭矢的翎尾,随男人身体在空中不住抖动。
来不及多想,李昭收回视线,低声招呼还在身侧,摆出攻击姿态的黑风,毫不犹豫地朝林地深处跑去。李昭感受到躲在林地深处,射出箭矢帮助自己的神秘人,对他并无敌意。因此,带着黑风逃跑的路线,故意向右侧迂回一小段距离,以免挡住林中箭手的攻击视线。
正朝林地狂奔地另外一名囚犯,见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公路上。只这一下耽搁,身后的丧尸群里,跑在最前面的丧尸,挂满血污的右手已经向他抓来,一把揪住套在外面,马甲样式的黄色囚衣。身后传来巨大扯力,险些将囚犯拖倒在地。刺耳地尖叫声,已经不带有人类的情感,如同绝望的小兽一样,令人听着毛骨悚然。
像一条刚蜕皮的壁虎,囚犯手脚并用,在公路上快速爬行。许是因为林中射出的利箭,吓破囚犯的胆,知道他没有可能逃进林地中,连双脚都未敢踏足公路边缘之外,便急急如丧家之犬,沿公路拼死飞奔,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林中的箭手,他并没有想要冒犯的想法,希望对方不要朝自己射箭。
立冬很容易便能理解,这种下意识地行为里,对方想要表达的想法。只是现在,立冬也没有继续射杀他的念头,因为箭矢的数量太少,他不想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李昭和黑风跑到立冬身边十多米远的距离,正准备向立冬靠近时,立冬猛地扬起手上的复合弓,朝林地外,远处河道指去。继而从灌木丛中跃起,话也不多说一句,几个腾挪间,身形已然消失在林地之中。
看到对方如此举动,李昭略感诧异,不过听到公路旁响起杀猪般惨嚎时,瞬间清楚对方的想法。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确实不能多做停留,即便想要表达感谢,也要找到安全的场所再说。当下不再犹豫,奋力迈开双腿,朝立冬消失的方向,带黑风追了上去。
整夜都泡在暴雨中的路面,潮湿而滑腻,双脚每次踩在泥泞的路面上,都因为需要保持身体平衡而耗费更多体力。肩上扛着江漫的许怀中,在烈日炙烤下,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彻夜未眠加上没有淡水和食物补充体力,此刻,老许已经近乎强弩之末,随时都会栽倒,昏睡过去。凭借求生的本能驱使,老许迈动沉重的双腿,一点点向前挪动身体。当老许想要将肩头上的江漫丢在路边时,脑海里闪过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画面,吓得老许激灵灵打个哆嗦。
沈秋燕临死前,那双充满绝望和怨毒的眼睛,伴随天空中划过的闪电,牢牢刻在老许的脑海中。以至于老许准备故技重施时,因为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人性,在潜意识中对他控诉。而沈秋燕绝望的双眼,如同鞭刑一样,抽打在老许的心头,将他击倒在路旁。
刻骑在电动车上的焦阳,看了一眼,显示屏上面电池即将耗尽的指示灯,眉头紧锁。若不是电动车后座上的大号货箱里,装满各种需要送到客户手里的外卖。此时此地,焦阳恐怕已经饿得晕倒在某处不知名的路旁,甚至有可能把自己当成外卖,送到丧尸面前。
终于,电瓶里的最后一点电量也被消耗掉,焦阳无奈将电动车钥匙拔下来。对于救了自己一命,并且曾经夜以继日,帮助他糊口的老伙计,焦阳实在没办法弃之如敝履,哪怕再也不能使用,还是珍重地将它停放在路旁。
‘我这是到哪了?’焦阳将身上的雨披脱下来,挂在车把上,举目向四周张望。幸亏常年都有在货箱里预备雨衣的习惯,昨夜没有找到落脚点的焦阳,才不没有出现严重的感冒发烧。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平时或许没有多大威胁,可在当下的环境里,对于任何幸存下来的人类,都是莫大的生死考验。没有安全的场所可以休息,不知在何时何处陷入尸群的围困中,能够幸存下来的人,哪怕有一丝的懈怠,都会送掉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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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极远处,突然闪过一束光亮,晃得焦阳双眼出现短暂的失明。心慌意乱下,他赶忙翻下高速公路的护栏,躲在路旁的稻田地里。
亲眼目睹城内发生的一切,死里逃生的焦阳,一路上看到太多惨烈景象。假如不是凭借电动车体积小,灵活机动的特点,他或许现在也要困在城外的高速公路休息区里。回想起休息区看到的场景,焦阳已经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焦阳始终不见高速公路远处有什么异样出现,不免暗责自己太紧张。正要回到电动车旁,将最后仅存的一点食物带走,瞥眼间,突然发现,远处稻田地旁边,停放有一辆通体黝黑的汽车。
“哈哈,天不亡我!看样子又能给你续命了,老伙计!”焦阳兴奋地望一眼,高速公路旁边停放的电动车,心情无比激动。这些天来,如果不是从路边抛锚的汽车里,拆卸下电瓶给电车续命,焦阳绝没有机会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