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监莫急,待朕问之。荣爱卿,你既要出使,当以何言?”赵易执安抚住了常密,问起了荣澜。
“微臣隶属司天监,当以天道说之!”荣澜挺直身板,神采飞扬。
赵易执闻言,轻笑着微微摆手,他和钱宁商议本欲以南淮楚湘之战,利害去说李定星。若是说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这钱粮怕是要不来了。
“六百年皆是八王镇藩,拱卫朝廷,此局六百年未有之变!而今陛下为君不出三载,便收归南淮东鲁,非天道而人不能信!蝇头小利和天下变局,轻重人自有辩,本不需多言!微臣虽年纪尚浅,却也可示朝廷生机焕发。陛下,臣以为,此番征粮,非向忠意公而征,乃向天下万民而征!”荣澜面不改色,在朝廷上大声说道。
“我…我打死你…胡说些什么!”常密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只听到身后荣澜大声说话,却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以为是在驳斥朝堂,气得转身就要打。
“老司监且慢!”赵易执出言喝道。
常密这句倒是听清了,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老老实实地回转过来,垂首听旨。
“荣澜毛遂自荐,勇气可嘉,胆识过人,朕就任命你出使南淮,为朝廷筹措粮草,再战楚湘!回朝之后,事成,封你朝议大夫,官四品。事不成,家产充公,可敢接旨?”赵易执站起身问道。
“微臣领旨!”荣澜面露欣喜,当即跪地便拜。
赵易执撩起龙袍,顺着台阶走了下来,吓得两边文武官员纷纷拜倒于地。赵易执并不顾,走到荣澜面前,扶起荣澜,望着这年轻的面庞,问道:“爱卿年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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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年方二十一。”荣澜不卑不亢地回道。
“好!”赵易执一声大喝:“年方二十一,比朕尚且长一岁,如何叫年纪尚小?还是诸位爱卿一直觉得朕也年纪尚小吗?老司监看了一辈子天相,可这看人却走了眼啊,赏司天监,御宴一席,金衣十件!”
赵易执原本想喊出赏银万两,毕竟这个喊起来带劲,可是想了想日渐空虚的国库,还是忍住了…
散朝后,荣澜垂首站在一边,等着常密走过来,搀扶着常密离开大殿。
老司监常密望着自己身边这个平日里老实听话的小司使,感叹道:“小时候啊…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眼睛…那天上的星星儿,看得真真儿的。唉…现在不行了,老了,眼也花了。你真有本事,就去南淮去要!要不到也没事儿,啊,陛下要罚啊,我还有一些家产,陪着罚就是了!”
荣澜鼻子一酸,眼睛渐渐有些模糊了。六百年不说风调雨顺,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司天监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风光,在朝中可以说是可有可无。如今战事再起,陛下却是一位明君,从不问凶卜吉。荣澜并非自己想要强出头,只是为司天监的一众同僚鸣不平罢了。
“司监大人,我…”
“我明白…明白…我人老了眼花了,可脑子还不糊涂。当年先皇得知那一事,日日夜夜守在我们司天监,那是何等风光啊?就连王总管见到我也是客客气气的!现在不行了…算了,陛下是英主,会识人。我早上就算过了,就是你不出来,陛下也会找到我们司天监的头上…”常密咂摸着嘴巴说道。
荣澜闻言大惊,望着常密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