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夜行人,皆显得矜持而紧张。
这一刻,于尊笑了。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喃喃自语道:“婆婆,就让于尊让你死而复生罢!”
他一跃而起,夸张的体术,令他如苍鹰般,身法灵活、迅疾!或许,此境,也唯有他和清婉,才是真正的人类罢!
黑暗中,霹雳当空,一次又一次的在半空中炸裂,安静下来时,明晃晃的光线,直教人眼底泪流不止!
此时,黑暗的木棺,就竖立在自己的眼前,他伸出手指的那一刻间,他的耳畔,响起了一片片厉鬼的哀鸣与恸哭!
但他依旧在笑,这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栗。
他知道,此时此刻,那柄刀已按捺不住那汹涌滂湃的激情与兴奋了!
他将手,轻轻地覆盖在棺盖上,他大吼一声,“裂!”
凶悍的能量,自他的掌间,溢了出来,直至遍布整面棺盖。
棺盖上,自细密的木纹间,开始崩碎,木制的裂缝,延伸到整面棺盖!
慢慢地,棺盖碎掉了,而此时,自棺中,涌出一片雄浑的气息,黑暗且空洞的声音,更似是心脏在轻轻搏动。
苍冥间,雷势盖天,那些细细密密的雷纹,将整片玄天覆盖在其中,天空,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而此时,在他的周围,竟出现了一位位身披袈裟的僧人,这一刻,当再次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才发现,原来生命里所有的馈赠都是有缘由的!
是世事苍生念及的缘分,也是岁岁年年,该有的重逢与喜悦!
佛陀业已苏醒,自瀚海中,再次生出血肉之躯,是黑暗能量,再次唤醒了他们,这一世,他们依旧是那些唱着梵歌,心有所属之人。
这一切,谈不上悲哀,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幸运!这世间苍生,活着若无了该有的信仰与归属,那活着便是一种敷衍吧!
僧人在唱着梵歌,那些跪立在山崖下的黑袍人,亦在唱着梵歌,这轻柔的歌声,令这片夜,变得宁静、安然!
棺盖破裂,内里的气息,讲述着世事的沧桑与时光的枯蔫以及无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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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是你吗......”于尊再一次握紧了黑铁弯刀,如他所料,棺中之人,确是一位白发老妇!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回头望了一眼清婉,在清婉柔和的笑意里,有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清婉,你......”或许,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事,原来清婉她,并不属于老妪,清婉她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在清婉的身畔,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此人与清婉,长相颇似,清婉笑嘻嘻的拉住女子的手臂,道:“姐姐,婉儿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青年女子,叹了口气,道:“姐姐和你,一直都在等姑姑,重现人间的一刻!”
恍恍惚惚,于尊的意识,竟变得有些模糊,在那些清浅的画面里,他看到了一位少女,一位青年女子,以及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
她们静静地站在一座木屋前,仰着头望着天幕,时光氤氲,她们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直至岁月,悬停在最明亮的一瞬间!
那一日,天雷滚滚,浩瀚的雷潭上,无数的苍龙,直插苍冥,而也是自那一日起,这世上再也没有老妇人的影子了!
或许,在那一场场清冷的梦中,依旧会时不时的梦到老妇人,会静静地聆听她的谆谆教诲,可也唯有在梦中,才会有这至为幸运的一刻!
通往天境的路,承载了多少人的心愿呐!可恍恍惚惚,当梦醒的那一刻,才会发现梦境的苍凉与荒谬……
清婉轻声喊道:“姑姑,婉儿好想你......”
老妇人身披一件土黄色的长袍,虽被困在木棺中,数以千年,可重现人间的那一刻,她依旧那么的精神矍铄。
她抖了抖长衫上的尘埃,目视着于尊,柔声道:“孩子!随我来罢!”
那时的于尊,心底有一种不可抗力,而这种力量,便是老妇言语的力量!
杀意在心底迸溅,那些嶙峋的往事,大抵不必重谈了。
走在清婉的身后,他在静静地思量,也在悉心的揣摩,这一刻,他心底有些迷惘,喃喃自语道,“这难道便是上天的恩赐吗?”
那时的他,心底自是喜悦,故时的他,心底犹有一丝忧伤,曾念及着,“或许,婉儿妹妹她,终有离我而去的那天罢!”
如今看来,已不是心底所念的那般!
偶有一段时间,他的心底是悲观的,他身披一件黑色长袍,令他看起来,就像一叶枯蔫的叶片,在冰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那些身披袈裟的佛陀,尾随在他的身后,他们的周身间,有一片明黄色的光缠绕其中,觑之,如悟大道!
他们似乎走了很久,眼前朦朦胧胧,是一片清冷的水汽,可当慢慢地发现眼前的异状时,犹令他感慨不已!
那片看似近在眼前的崖壁,却令他们行了颇长的时间。而此时,他们穿梭在一片片洞窟中,他们反复的穿行着。
而每一座洞窟内,皆有一片神异的世界,而这些神异的世界,皆与时空断层,有一定的关联!
故时的流光与现实里的一切以及属于未来的那份曙光!皆在眼前,静静地闪烁!
而彩云窟,或许正是其中一座,如此行之,倒也不知穿越多少洞窟,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再回头看一眼时,身后缀着一片流光,他们各自身上,皆有一片璀璨光华,他们犹如一颗颗明亮的星辰!
喧嚣渐渐远去,在黑暗中,诵经的僧人,面有虔诚之意,当明亮的洞窟里,光线愈来愈刺眼,恍恍惚惚,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种另类的美学!
沧海在七彩云间,静静地翻滚,而此时,几人确在一座洞窟中,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片沧海,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赤炼码头?
老妇人一脸慈和的笑意,道:“孩子!这便是渡你而去的赤炼码头!”
赤炼码头......这竟真的是赤炼码头......
彩云窟里,老妇人的身影,在那片瑞彩中,显得愈发的深刻,也愈发的苍老,直至一阵强风过后,静立在老妇人身后的清婉与青年女子,跪倒在地!
“姐姐,姑姑这次......”清婉眼中含泪,望着老妇人沧桑的背影!
“不!姑姑她没有死去!你且回头一观!”年轻女子道。
清婉回头一看,却见一位老妇,正慢慢变得年轻,她佝偻的背影,慢慢变得挺拔,她不再弓着腰了,她变得年轻,变得风华正茂!
“姑姑,既是渡人,也是渡己呐!”青年女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