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脸上露出胆怯之色,但更多的还是兴奋之色,他迫不及待与自己的老伴分享自己与宁升御剑腾空时的所见所感,说话间眉飞色舞,好似自己已经成了年少时梦想中的剑仙。而老太则至始至终一脸宠溺地笑看着身边这位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头,片刻之后道:“宁公子助你完成了年少之梦,还不快感谢人家?”

老爷子如梦初醒,连忙谢道:“多亏了你,否则这辈子我也无法一睹剑仙眼中的世界。今日见过了这恢宏大气之景,便是死也无憾了!”

“呸呸呸!”老太闻言立刻剐了老爷子一眼,“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老爷子只憨笑,却并不还嘴。

这对老夫妇的行为举止可不像一般的农家,宁升早有察觉,只是先前不便多问。而今熟悉过后再问,倒也不显唐突,“先前在陈渡桥,我就觉得老太您的行为举止不像一般的农家。即使身着布衣,也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小子我忍不住好奇心,便想着问一问。”

老太道:“我们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算是逃难至此吧……”

话说到一半,老太看向老爷子,观其眉头紧皱,显然在心中还未将那件事放下,于是她便闭口不再谈当年那件事。

宁升知道其中必然有难言之隐,于是便作罢。此时老爷子却开口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也该释怀了。”

老爷子叹气一声,酝酿情绪,便将当年那件事说了出来。

老爷子的父亲是一位木匠,却也是一位剑仙,当之无愧的正统修士。只是得罪了朝廷,以至于整座宗门都被牵连,他的师父也是宗门的宗主以死将其送出朝廷大军的围杀,而这个时候老爷子才七岁。

七岁的老爷子跟随父亲来到这座陈渡县,隐姓埋名成了一家普通的农户,而老太便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的老爷子。

逃出生天的老爷子父亲并未因为生还而喜悦,反而终日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每日酗酒烂醉,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却要为村里人制作木具,缺少对老爷子的关爱,以至于老爷子年幼时想要问其要一柄木剑都不曾成功。

老太补充道:“其实不普通的是他,而我能有公子你口中的大家风范,应当都是平日里耳濡目染的结果。”

宁升问道:“不知您父亲所在的宗门叫什么?”

老爷子一时间脸上露出茫然神色,回想许久也只是黯然摇头,“父亲从未与我讲过,不过应当不是大门派,否则朝廷也不会动辄轻易将其灭门。”

宁升又问道:“朝廷不仅将您父亲的宗门灭门,如今更强行将您儿子征入军中,脑袋悬在马鞍上,您怨恨朝廷嘛?”

老爷子脸上终于露出沧桑之色,“恨又能如何?便是我父亲这般修士都无力反抗朝廷,更何况我这么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