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山弩。”
夏焚高把目光转移,这东西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朋友丁良。
他沉默片刻后拿起来观察了一下,不重,约莫手臂长,黑底白兽纹,整体像是蒙着一层光泽,有深邃之感。
这是一件法器,一件中等法器。
法器分大道、上等、中等、下等,他的斩龙刀已经接近大道法器,有了器灵存在。
而裂山弩可战四境断江流,可划分为中等法器,在修行界已经是不可多得之物。
“一件中等法器应该值个十万两银子。”夏焚高感觉眼前的武器就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可惜的是裂山弩是军队武器,不能在明面贩卖,想要交易出去没那么容易。
如果自己用的话还得配几支箭,不过那个并不难,精铁制作即可,就在夏焚高在想着如何处理裂山弩时,清河驿站此时正热闹着。
刚刚的一刀惊动了整个驿站的所有行商和官差。
此时无数人举着灯笼来到了事发地点,就像是黑夜的天空中星星点点。
看到被破坏成了废墟的楼房,以及那条连绵百米的巨大沟壑,所有人都做出了目瞪口呆状。
“这,这是燃火强者!?”
“燃火?我看不止呢,你看那边的官差脸正黑着呢。”
“恐怖,到底是谁做的?”
“那楼我记得是一家叫望月的镖局,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寻仇了吧。”
“估计是了,听说这望月镖局有个老燃火坐镇,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
一个中年人差点把死字说了出来,在意识到自己编排燃火强者后连忙压住了说话的欲望,捂住了嘴巴。
而在不远处,几个穿着干净透着法器光芒铠甲的军士则站在一个穿着灰色儒袍的羊胡子老人身后。
老人正是主管清河驿站事务的最高长官——驿丞左齐。
“左大人,这一刀有燃火巅峰的威力。”一名神清军士走上前毕恭毕敬地拱手低头道,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老人昔日是何等威风。
左齐微微驼背,一双苍老的眸子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现场,像是并没有引起他的情绪,仿佛十分平常。
他没有回答军士的话,而是扭头看向了夏焚高离开的方向,随后脸上挂着微笑摸了摸胡子喃喃道:“有意思。”
他刚刚“看到”了全部的经过,不仅知道夏焚高拔出了那一刀,还看见对方拿走了裂山弩。
不过与他何干呢?
他不过是个被贬来此地“反思”的老家伙罢了。
不过,那小子有些古怪。
左齐笑了笑,随后背着手便转身离开,留下一群不知如何处理的军士。
军士们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摇头上前准备赶走围观的人。
清河驿站的规模比不上清其驿站,没有强者坐镇,也没有裂山弩威慑四方,所以当左齐这个新来的驿丞不管时,他们也不想管了。
这个不管是指追查凶手,不过处理废墟他们还是管的,毕竟下面可说不定有什么财物可以搜刮,可不让让这群刁民给拿走喽。
时间飞逝,月亮侧移,二更锣响,清河驿站恢复了平静。
此时官衙里,左齐在书房却是看书难以深入,同时也无睡意。
那个少年的存在扰乱了他的心绪。
穿着儒袍的左齐放下了手中的《圣言》,无言地拿起了毛笔准备写上一副墨宝,让自己心静下来。
但事与愿违,当他写完三幅自己都皱眉的作品后他再次停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年逾七十,却是未能处之泰然,终究是个俗人罢了。”
他在自嘲。
修儒多载,却仍是个不入流的家伙,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是做不到了。
“所以我永远做不了一个强大的独行儒,书读了,却还是做不成书上所说的君子。”
左齐哀叹一声起身,背着手驼着背走出了房间。
他左齐,原吏部侍郎,主管验封,大辉三品官员,官儒五境修者。
三个月前因为掺和进了锦王和松王的一个争斗中而被波及,被多名御史弹劾。
已经被贬到了清河驿站当一个小小的从七品驿丞,连自己的儒道修为也跌倒了第三境,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向第二境跌落。
儒修分官儒和独行儒,前者辅助朝廷气运,当的官越大,影响的生民越多,修为就越高。
同时一旦被贬,这修为便会跌落,直到剩下自己的真实修为。
而独行儒则是修自身性命,大道独行,与官职无关。
左齐的独行道路上只是个二境秀才,他一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官场之中,在官儒方面是他五境博士。
虽然一些独行儒看不起他,但哪又何妨,五境官儒的实力和五境独行儒并无区别,且在朝廷还有地位,受百姓敬仰。
如果他不犯错,或许再过些年便能安然致仕,以五境官儒之身度过余生。
虽然他不愿掺和龙争之事,平时也与人为善,但却还是不幸失去了一切,成为了不起眼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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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跌到了三境举人,接下来会跌到二境,也就是只剩下自己的独行儒修为,从七品的驿丞官职并不能带来助力。
他不甘啊!
“我真的不甘。”左齐眼神阴霾的喃喃道,想起那些往日身边吟诗作对的好友一个个落井下石,换了一副面孔,他就难以入睡,难以放下。
他为官多年也帮过不少人,这次他被贬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离京路上更是无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