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审讯室，穿过狭长的通道，步出庄严肃穆的警局大厅，站在象征正义惩治邪恶的警徽下，韩昀才完全回过神来。

他向施以援手的中年律师道谢后，按照律师的指示来到一辆棕色轿车旁。

黑色车窗缓缓摇下，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露出胖乎乎的圆脸，神情凝重，甩了下头，示意韩昀上车：“没受苦吧！先吃点东西充饥。搞清楚了，是曼德尔那家伙在捣鬼，你前脚刚走，他就去找邱妹妹表白了，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遭拒，脸都丢尽了。”

虽说这个笑话听起来确实不错，但年轻人并未露出一丝笑容，反而神情依旧严肃。韩昀也没有笑，他知道，胖子接下来肯定还有更糟糕的消息。

“后面的黑匣子是林教授留给你的，林师母临走前送来，特意嘱咐一定要交给你。林教授……林教授……走了！”尽管胖子已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让韩昀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老师走了？去哪里了？”韩昀木然地问道，他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个他宁死也不愿相信的答案。

“两小时前，林教授在审讯室中突然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后，抢救无效，已经……已经去世。死亡原因：过度劳累。老大和老二已经赶过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出来，刚才的律师……”

韩昀如遭雷击，大脑瞬间空白，耳畔再难入一言，心似被狠揪，血液仿若凝固，本就苍白的面庞更显毫无血色。他欲抓住胖子追问，然眼前却失所有光亮。

白色的空间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韩昀感到身体轻盈，似失去所有重量。他挥动双臂，触碰地面，试图在这片苍白空洞中寻找出路。

空中，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韩昀急忙追赶，不知疲倦地奔跑。许久，一座雄伟的金色巨门映入眼帘。当他趋近时，有人喝止：“小韩，你不能再前进了！”

韩昀回头，泪水涌出。“林老师！您……”

“小韩，你的路途还长，不该此时到此。这里是我的归宿，你应寻找自己的路！切记，无论多远，多难，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声音渐远，林老师的身影亦渐远。韩昀竭力追赶，却无法靠近。他大声呼喊着林老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老师飞入巍峨的金色巨门，渐行渐远。

“无论多远，多难，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韩昀的耳边回荡着这句话，他睁开双眼，一张大圆脸凑至眼前，重复着先前的话语。韩昀意欲推开此人，却惊觉手臂似有千斤之重，绵软无力的他，根本无法抬起。他只能竭力开口道：

“胡老三，你要做什么？此处是哪里？”

“哎呀！你醒了，醒了啊！医生，护士，我朋友醒了，快来看看是否已无大碍？”大圆脸兴奋不已，夺门而出，赶忙唤来医生和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