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春节,因为前两天下了雪的原因,地面是有些湿滑的,走亲访友的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泥泞的小路上多是推着自行车的人,偶尔也能看到喝多了之后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醉汉。值班三天过后,也和晓阳开始走亲访友,过上了中午喝酒晚上醒酒的生活。
自从罗焕清被抓之后,老家的几个哥哥也是到家里来探望了几次,安慰了几句,但看钟潇虹并没有什么影响,家里人也就放心了下来。
而身为前任县长的罗正财被抓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钟潇虹的三个哥哥又揪心起来,毕竟几人常年在煤矿工作,对体制内的事情来是比以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知道妹妹钟潇虹能够成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主要依靠的还是县长罗正财。
如今罗焕清被抓,罗正财也被抓,几个哥哥思前想后,即担心自己的妹子,也担心自己的工作,个个都是夜不能寐,平日里在村里也各都是风光人物,真的自己的妹妹遇上事了,也是爱莫能助。而大年初一,矿上的领导就来到了家里,话说得很是直接,如果钟潇虹和罗焕清离婚,那么他们钟家几个兄妹必定是卷铺盖走人。
正月初二,按照老家的习俗,是出嫁了的闺女回门的日子,钟潇虹虽然在张庆合家里感受到了温暖,但要说回娘家却是不愿意回去。
在农村的世俗观念里,大家对美国总统是谁并不感兴趣,但是对于谁离了婚,却也是可以说上三年的。之前罗焕清在的时候,两个人虽然没有感情,但却也是过年的时候,可以充充门面。如今要独自回去,面对的将是邻里异样的眼光和家人无奈的叹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言碎语,从农村走出来的钟潇虹明白,这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刀,会再次刺痛自己的心。她害怕面对哥哥们那忧愁的面容,害怕听到嫂嫂们的抱怨,更害怕成为村里人口中的谈资与笑柄。
初二没有回去,初三一大早,钟潇虹就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之后,正是自己的三个哥哥。
钟潇虹看到只有哥哥们来,没看到几个嫂子,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忙让哥哥们进来说话。
几个哥哥都没有空手,拿了些自家蒸好的馒头和包子,带了些炸好的肉丸子,就进了屋。
天气冷,三个哥哥骑了两辆摩托,虽然戴着帽子,捂着围巾,但还是冻得脸上通红一片。
钟潇虹忙招呼哥哥们坐下,又赶紧去厨房给他们倒了红糖水,想让他们暖和暖和。
客套了几句之后,大哥搓了搓手,看着钟潇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妹子,这个罗焕清,真的要被判刑?”
钟潇虹不想和几个哥哥讨论罗焕清的问题,只是捋了捋头发,十分平静地道:大哥,大过年的,咱们不说他了。
二哥喝了口热水,放下杯子道:咋能不说他那?咋说他也是我们的妹夫不是?小虹啊,我们可都是你的亲哥,有啥事你可不能瞒我们啊。
钟潇虹知道,三个哥哥都是为了这事而来,躲是躲不过去了,就道:这次罗焕清会被判刑,现在还在走程序,到底是怎么个结果,我还不知道。”
老三抽着烟,面色难看,抖了抖烟灰道:妹子,你是不是要和罗焕清离婚?
钟潇虹看向了三哥,不解地道:三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哥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大哥。
大哥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啊,是这样啊妹子,昨天,大年初一,矿上的周副矿长啊,到了咱们家,给我们说了这事。
钟潇虹仍然是一脸的诧异:我要离婚,老周怎么知道啊?
大哥说道:妹子啊,人家必定是领导嘛,当领导的,消息灵通,也很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