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个批示下来的,则是道方会择机到县里来调研,而钟毅和邓叔叔要去省城的消息已经满天飞。有的说钟书记要去省城当副书记、邓叔叔任副市长,也有说俩人继续搭班子,去地区接了老周鸿基和齐专员。也有的说钟毅一个人走,邓叔叔则顺替接班。就连一向稳住的张叔,都专门打了电话,问我邓叔叔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趁着这个机会,晓阳拉着我又走了不少家的亲戚,自然也拜访了不少的领导。曹河钟书记家里,乾坤副书记、郑红旗、满江部长、李剑锋的爷爷李老革命、张叔、马叔……,有时候晓阳不方便,我就一个人去。除了领导,老家的亲戚自是不能忘记。七大姑八大姨自不能少。而我最为挂念的还是二婶,但二婶对我气头未消,直接将我拒之门外。
而邓叔叔也是去了地区和滩区。东西倒是都不贵重,都是些月饼、烧鸡和大嫂喂的老母鸡。
晓阳道:“我们要把目光放远些,钟叔和爸爸走已是必然,只是不知道会去哪里,以后的路还是靠咱们自己走。晓阳感叹,江湖就是人情世故,在直白讲,江湖就是人情往来。不求有事时别人拉一把,但求有难处时不要踹你一脚。”
看到晓阳说出如此道理,我很是不适应,晓阳道:“事实便是如此,想不通回家捂在被窝里慢慢想”。
阿姨可不是这个处事的态度。
晓阳道:“妈能一样吗?妈老人家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早就看开了,放下了。但就咱这俩俗人,咱们是身在俗世,必然世俗。咱俩不为咱俩考虑,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吧”。
临近上班,我们又去了李叔的家里,只是这次带上了大嫂。大嫂一直感激着李婶。佳艳婶子一直是建设局的工会主席,忙着为大嫂张罗了不少的生意。
到了李叔家里,李叔的大女儿也在家,作为和二哥一批下来的大学生,全县只有李叔的女儿去了地区,而且还在地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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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婶、大嫂和李叔的女儿在厨房忙活。晓阳怀了孕,自然不用下厨。
李叔开门见山道:“晓阳,国庆节后,送了吴老革命,朝阳就跟着我去上班了”。
晓阳道:“李叔,你是认真的?”
李叔道:“咱啥时候开过玩笑”。
晓阳道:“李叔,我看朝阳就不去了吧,他在安平挺好的,起码可以把家里照顾了,再说,朝阳跟着你过去,别人会有闲话,说你拉山头,这样可不好。你要是手底下没有可用的人,你就去找邓晓勇,他有同学就在你手底下,喊他给你推荐俩精兵强将不是一样。”
李叔抽着烟,道:“晓阳,你别着急回答我,我可是跟咱邓县说了这个事,咱邓县可是没反对啊”。
晓阳剥了一个橘子,给我一半,给了李叔一半,慢慢地起了身,把橘子皮丢在了垃圾盆里,道:“李叔,你要容我考虑考虑。”
李叔吃了橘子,挤了挤眼,道:“晓阳,你买的啥橘子,酸的”。
晓阳道:“我就是买的酸的,我妈可说了,酸儿辣女”。
李叔挥了挥手,看了看厨房,小声道:“那个玩意,一点都不准,要不你李叔,俩闺女。再说,这玩意你吃才行,你卖给你李婶,晚了。”
晓阳看着厨房,伸了伸头道:“李叔,卢卫东可还没对象呐?我看妹妹和他挺合适”。
李叔笑了笑:“小卢都府办副主任了,我听你爸说,打算把他放下面去,那孩子眼光怕是高”。
晓阳道:“眼光高不高关键看个头,你看妹妹,地区办公室,算下来,还是卢卫东的领导”。
李叔腼腆一笑,道:“那你去试一试。哎,还有,工业园区的办公室主任向建民,这次也要下去。朝阳,我争取让他留在安平,你要多照顾他。”
我看着李叔道:“留在工业园区多好,离家近。”
李叔摇了摇头,道:“工业园区副主任,必须有乡镇经验,工业园区,没有时间给年轻人试错。现在的发展,已经变成了竞争。”
我心里暗道,晓阳说得对啊,进步看秘书,吃饭要热乎。卢卫东、向建民,都算是秘书。这个时候邓叔叔把跟了几年的秘书放下来,看来是要为离开县城做打算了。
李叔勉强吃完了橘子,道:晓阳,你们城关镇派所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你要注意了。
晓阳又剥了橘子,一边吃一边道:知道,问题不少,我正在慢慢理。等过了人代会,我在慢慢地把一些复杂些的问题处理了。我看着晓阳一个橘子就这样下了肚,才想明白晓阳说的吃饭要空腹是啥意思。
李叔道:“如果不把这些害群之马清除了,很多问题是不能从根上解决的。还有,朝阳,秀霞在城关镇租地搞砂石厂的事,了解清楚了。这事,现在不好办了。”
晓阳道:“不好办也得办,谁也不能欺负我大嫂”。
李叔道:“如果是一般人,我也就把人带回来了,但是有的人,我没办法带,还需要你们回家做一做家里的工作”。
听到这话,我和晓阳一脸的懵。我们去做做家里的工作?
李叔往身后看了看,看着厨房里三个人有说有笑,根本没注意到我们,便说道:“我安排了治安的人,晓阳,就是晓勇的同学,去把底子摸了摸,确实有人跟在你大嫂后面生事。秀霞看了三个地方,这伙人都打了招呼,不能租给秀霞,所以也就都反悔了。我担心这些人对秀霞不利,就把人带回来了,我亲自去问的,你们知道,这伙人是跟谁干活的吗?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是你们家二婶。”
听到二婶,我手中的橘子皮一下就掉了。晓阳更是疑惑,挠了挠自己的眉头,反问道:“二婶?李叔,你没搞错吧”。
李叔道:“没搞错,你们二叔的事出了之后,你二婶就去找了些你二叔之前的什么师兄师弟,说你们家欺负他们。说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二婶好像还使了钱,不知道找的谁,说你二叔九个月的事情,是她花钱起的作用,不然要劳动改造一年。你二婶就让你二叔的这些个拜把子的兄弟,给你家难堪”。
晓阳听完之后,几分钟都没反应过来。我说道:“李叔,不可能吧,这咋跟说书似的”。
李叔道:“人都签字画押了,他们都知道秀霞,也知道你大哥的情况。但是碍于你二婶天天找什么大师兄主持公道,他们也没办法,就是想着捣捣乱,批评教育已经放了。所以我说,回去之后,你们好生和你二婶沟通。这事,我就不和秀霞说了,地方我帮她找好了。空了,我带她去”。
晓阳谢了李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这顿饭,我和晓阳吃得都有心事。
回到家里,安顿了大嫂,我和晓阳也上了床。到了床上,晓阳一脸的委屈,眼圈含泪。
我把晓阳揽入怀中,给晓阳擦了擦脸,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到了安平,吴香梅道,吴老革命回吴河的日子,已经定了,咱们做好准备。另外,还有一件事,钟书记亲自打来电话,说让我们务必做好最为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