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启一走,丫鬟小九就立刻跑了进来,看见怀王妃脸色惨白,止不住的心疼,“王妃,您没事吧。”
闻声,怀王妃抬起头,惨白的笑了笑,摇头,“没事,不必担心。”
“小姐您总是这样委曲求全,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该如何心疼啊。”小九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掉眼泪,怀王妃不哭,她似乎就要把她那一份委屈哭出来似的。
怀王妃向来温婉待人和善,看见小九哭成这样,还笑着安慰,“我没事,王爷到底还是要顾及着父亲,不会对我太过分的。”
“可是...”小九还想说什么,可却看见怀王妃摇头。
“你去膳房拿一些山药糕,咱们去看看赫连姑娘吧,上次看她还挺喜欢的样子。”
小九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芸禾轩内。
赫连玉儿神色呆滞的坐在榻上,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半边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手腕和脚腕留下了锁链禁锢过的痕迹,狰狞地展示着她所经历的痛苦。
屋子里所有坚硬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连一张桌子和凳子都没有给她留下,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怀王妃进来的时候,赫连玉儿只是淡淡的抬眼,旋即又恢复了那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给你带来了山药糕,我上回看你很喜欢的样子。”怀王妃坐到她面前,把带来的糕点一一摆在了榻上。
她似乎已经见惯了赫连玉儿这副模样,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气馁,“丫鬟说你早起又没有用早膳,是不是王府的膳食不和你的胃口,你喜欢什么尽管说,但是不能不吃饭啊,身体要紧。”
怀王妃一边说一边拿出药瓶给赫连玉儿的手腕上药,“这药是我母亲托人给我送来的,上好的金疮药,保证不会让你留疤的。”
“女孩子,身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赫连玉儿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光亮,可很快她就自嘲一笑,“留下疤痕不是更好,这样那个畜生就看不上我了。”
怀王妃擦药的动作一顿,轻笑着摇头,“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还是西塞王的女儿,是孩子的母亲,他就不会放你走,所以你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凡事活着才有希望,我知道你不甘心,可眼下你什么都做不了。”怀王妃叹了一口气,收起药瓶,又给她整理了衣裳,最后拿起梳子给她梳头,“你父亲就要进京朝见,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明白吗?”
赫连玉儿拿点心的手一顿,又不动声色的继续吃,方才那一瞬,她觉得怀王妃是在暗示她什么。
“好好待自己以求来日,我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赫连玉儿低声问,“你对那个畜生别的小妾也是这样吗?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怀王妃手巧,很快就给她梳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听见她这样说,依旧面不改色,温柔和婉。
“我只是不想看你自暴自弃,我还是喜欢你英姿飒爽的模样。”
“还记得三年前在猎场的时候吗?你分了我一条那么大的羊腿,你自己烤的。”
说起往事,赫连玉儿有一瞬的恍惚,思绪不受控制的跟着怀王妃的话回到了三年前,那次围猎,是她离开西塞之后最开心爽快的一次,恨不得骑马跑上几十圈。
当她看见连弯弓都拿不起的怀王妃时,便起了逗弄的心思,特地分了她一条超级大的羊腿,就是想看她捧起羊腿啃个满脸花的样子。
可还不曾看见,她便被人叫走了,后来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曾想,怀王妃竟然还记得。
赫连玉儿苦笑一声,“我那时候只是为了捉弄你,没想到你记了这么久。”
“捉弄我?”怀王妃诧异,“为什么要捉弄我?那个羊腿我拿回营帐跟丫鬟们分了,他们都说味道比膳房做得都好。”
“你们东弈的女子都以柔弱为美,可我们西塞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围场还穿着裙子,我觉得你脑子有病,想看你出丑。”
说起这个,怀王妃还挺不好意思的,“那时我身体抱恙,本不欲和王爷同行的,便没有准备骑马装,倒不想让你误会了。”
误会好啊,若是没有当日的误会,说不定就没有她们两人的相识了,赫连玉儿笑而不语,细细品味着山药糕。
良久,她再次开口,“你近日常来我这里,是那个畜生让你劝说我什么吗?”
她又不是傻子,这几次怀王妃来,每次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她明明就是还有别的话要说,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不瞎,怎会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