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盘腿坐在榻上,弓着腰,微微低头,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视着皇后和大皇子,随后,在众人惊愕的神色下,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砸向大皇子。
只听“砰——”一声,装着滚烫茶水的茶杯不偏不倚砸在了大皇子的额头,茶杯落在地毯上打出‘咚’的一声,这一声沉重又令人心惊,仿佛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大皇子额头不断渗血,他顾不上,“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真的冤枉!”
“皇上,您是最知道衡王的,他对您的孝心和忠心天地可鉴,怎么可能会刺杀您呢,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您一定要明察啊!”皇后竭力为大皇子辩解。
“明察?证据都摆在这儿了,难道还要朕宣证人吗?”皇帝把那块衡王府的腰牌扔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看着腰牌,试图解释什么,“皇上...”
这时候,大皇子梆梆磕了两个头,说道:“父皇,此番人证物证皆指向儿臣,儿臣百口莫辩,可父皇难道就没有疑心吗,此事若是儿臣安排的,密谋布置一个月,怎么可能在现场留下什么证据呢?”
“又怎么会把我衡王府的腰牌给一个刺客?这不是给人留下把柄吗?儿臣即便不聪明,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萧决衡的话说得有理,其实这也是皇帝方才在思考的,否则在看见证据的那一刻,他就发落的萧决衡了,此事疑点众多,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
萧决岭领着路晚岑跪在最后,看着前头的一切,他心里打着鼓,总觉得今日的事不简单,老二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如此精心,可这呈上来的证据,是不是指向性太明显了,很容易就给萧决衡抓到漏洞。
而萧决衡的确聪明,这个时候也没慌,指出疑点,利用皇帝的疑心,为自己谋取说话的机会。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他只要还能说话,皇帝还能听他的话,他就有转机。
果然,皇帝听完这话,脸上的怒气明显少了,原本坚定要发落大皇子的眼神也变得犹疑,皇后和萧决衡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候,贵妃却开口了,她看向萧决衡,“衡王说不是你安排的,那衡王府的腰牌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刺杀现场?王府腰牌难不成是什么供人玩乐的小玩意儿吗?”
贵妃说完,又看向皇帝,“皇上,启儿现在生死未卜,您一定要替他做主啊,他是小皇孙的父王,您不能让小皇孙刚出生就没了父亲啊。”
贵妃的话把萧决衡好不容易扳回来的局面又扳了回去,皇帝很清楚,王府腰牌是身份的象征,除了王府里核心的人员,其余人是不可能有的,而各府的腰牌都是内务府专门制作,可以很好的区分同时也不易被仿制。
如今衡王府的腰牌出现在一个刺客身上,要么是有人勾结了萧决衡身边的近侍栽赃陷害,要么这件事,实打实就是萧决衡做的。
一阵沉默之后,萧决衡深吸一口气,看向皇帝,“父皇明察,王府腰牌虽不易得,但也不是一点空子没有,且不说儿臣身边,就说这宫里,内务府负责制作腰牌,保不齐有人买通内务府的人,让他们做了一块儿臣府上的腰牌陷害于儿臣。”
“大皇子这话,是怀疑陷害你的人是宫里的人了?”贵妃说,“大皇子想为自己开脱也找个好点的借口,这腰牌磨损严重,怎么可能是新做的?”
“一块儿腰牌而已,做旧有何难的?”大皇子道。
萧决衡话音落下,皇后立刻说道:“眼下事情还未有定论,皇上都还未发话,贵妃就急着给我儿定罪,究竟居心何在?!”
“皇后娘娘,启儿好歹也喊您一声母后,现在他躺在里面生死未卜,臣妾连替他委屈的权力都没有吗?”贵妃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握住皇帝的胳膊,“皇上,臣妾不是要给衡王定罪,臣妾只是想还启儿一个公道,他不能伤得不明不白啊。”
皇帝心情很是烦躁,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他拍了拍贵妃的手以示安抚,“崔正远。”
崔正远连忙上前,“微臣在。”
“可还有别的发现?”皇帝问。
崔正远:“皇上明鉴,这是微臣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请皇上再给微臣一些时日,微臣已经命人全力救治那名刺客,等他醒来,微臣一定查明真相。”
“等你查明?那岂不是在你查明真相之前,本宫和衡王都要蒙受不白之冤了?”皇后第一个不同意崔正远的话,一日不查明真相,衡王一日就是嫌疑人,皇帝虽不会立刻发落,可禁足是肯定的,年后怀王就要入太和殿议政,这种关键的时候,萧决衡怎么能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