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丫头婆子都悄无声息地各自忙起来了。
程颂安再次绝望地问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对吗?”
余老太太忍着痛,又有些许愧疚,坐在她的身边道:“云黛,元儿的本意并非如此,他不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原本他只是想等你胎象稳定之后,再告诉你。”
程颂安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泪流满面:“我只是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鸟儿罢了。”
崔元卿双唇紧闭,两只拳头攥的青筋毕现,心痛、后悔却无能为力。
孙大夫拿着药渣上前来道:“这些药渣里,没有发现五行草,兑了水再验,却有五行草的功效。”
张氏瞪大了双眼,身形一晃,倒在后面的罗汉床上,打死她也不信,自己熬的安胎药竟变成了堕胎药。
“怎么可能?药方是你开的,药是常去的惠济堂抓的,又是我亲自熬的,儿媳喝了一个月都无事,怎么偏偏今天没了孩子?”
孙大夫回道:“老夫推测,有人将大量五行草汁液浸入了药材里又晒干,因此光看外表并无异常,但熬药的时候,毒性就会挥发出来。”
张氏一生顺遂,虽人到中年,仍是天真烂漫、毫无城府之人,何曾见过这等手段,整个人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余老太太的怒气几乎有些隐藏不住,脸色阴沉地道:“你,立刻去祠堂跪着!”
张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又听到余老太太当众斥责、让她去跪祠堂,一时呆住,好半天才哭出声来:“婆母,不是儿媳,我,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孙子?”
余老太太将拐杖重重夯在罗汉床上,骂道:“二十年来,我从未骂过你一句,将你纵的无法无天,难道必得你害死了亲孙子,才能叫你跪祠堂不成?滚出去!”
这一声骂出来,满室寂然,所有丫头婆子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张氏又羞又急,转而看向崔元卿,希冀儿子能在下人面前为她挽回些脸面。
崔元卿的额上隐隐现出一根青筋,通红的双眼瞪着自己的母亲,极力在压抑着痛苦,许久长出一口气道:“儿子的错远大于母亲,祠堂由我来跪!”
崔元卿的话是在给她脸面,但他的神情,却是怨恨的,张氏拿起绢子,掩面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