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听到动静,过来道:“大人在浴房泡药浴,姑娘去床上躺会儿吧,日间太太和老爷必定要来瞧姑娘,得将这碧纱橱收了。”
程颂安头脑有些昏沉,既想睡又睡不着,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病人,不得已,她也只能挪到床上。
走到床边,便瞧见一张宽阔的拔步床里面用一道厚纱帐隔开,里面能容一人,外面枕头处又用几床被子垫高,程颂安倚在上面,若不走近了,谁也瞧不出里面的情形。
正要坐下,又见蔷薇和踏雪抬了一张琉璃屏风过来,横在床前。
“大人这样吩咐的,”海棠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姑娘遇上刺客,受了伤,这件事明日就会传出去,这些日子,少不了人来探望。”
这个意思,是要在家中养伤?程颂安慢慢坐过去,靠在被子上出神。
崔元卿已泡好了药浴,带着一身药味儿回到床边,这次比昨夜强些,起码穿着中衣。
但程颂安依然被熏得捂上了嘴,扭头偏向一边。
崔元卿也不说话,越过她掀开帐子,往里面去了。
海棠将他的鞋子收好,跟着退了下去,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中。
程颂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去江南了么?”
崔元卿在里面轻声哼了一下,反问道:“你很想让我走?还是在我身受重伤的情况下?”
程颂安被噎了一下,看他行动自如,中气十足,要不是几个时辰前亲眼看到拔箭时的凶险之状,根本无法把他跟身受重伤放在一起说。
她朝里面白了一眼,也不知他看不看得到,跟着问:“那你何时走?”
她的确有些好奇,前世没有发生刺客的事,那下江南的到底是崔元卿还是那个人呢?
崔元卿在里面侧了个身,听不出情绪地回道:“该走的时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