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走出春晖园,寒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那无根的落叶随风旋转了几个圈,再四散着飘向远方。
她仰起头,乌沉沉的暗影笼罩着她,冬日马上就要到了。
抬步欲走,被人从背后拥住了肩,崔元卿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程颂安掩住口鼻,用力挣了一下,却没有挣掉。
崔元卿低声在她耳边道:“带我一程。”
程颂安皱眉,不解地回望他,带他一程?怎么带?为什么要带?他为什么能够这样若无其事地跟她说话?
崔元卿像是听到她的心声般,肃眉道:“巡察御史的船,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便开走了。”
顿了下,又道:“我未按时登上御船,是欺君之罪。”
程颂安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干我何事?把你的手从我肩上拿开。”
崔元卿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捏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夫人刚才跪下向祖母求情,难道不是怕我来不及登船,形同抗旨,而是心疼我,怕我受伤?”
程颂安差点啐到他脸上,她从不知道崔元卿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火气,朝蔷薇道:“你去二门上,着人换辆大些的马车。”
崔元卿嘴角溢出一丝浅笑,更加肆无忌惮地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程颂安抬起胳膊,用手肘狠狠朝后撞了一下,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心间,崔元卿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下程颂安才真的傻眼,惊疑不定地问道:“我这样瘦,力气并不大,怎么,怎么会吐血?”
崔元卿不在意地用白色布帛擦了一下,那布帛立刻氤透了,红的触目惊心。
他随手将帕子扔给身后的丫头道:“丢的远远的,别让老太太看见。”
程颂安才明白过来,他是被杖责打的受了内伤。
一直以来她都感激余老太太疼她,却从未想过她竟会为了自己,将唯一的爱孙打成这样。可,老太太为什么会逼着她发誓,不离开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