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卿淡淡笑了下:“怪她吗?”
思退退了一步,回道:“当年夫人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怪不得她,她并没有选择。”
良久,崔元卿张了口:“那怪我吗?”
思退低头:“属下不敢。”
崔元卿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临窗站了,才又转到正题上:“你刚才说,寿王怎样?”
思退微微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寿王的人在江南一带多有行走,似乎在打织造局的主意。”
崔元卿点点头:“别管他,让他把水淌浑,此次秋闱马上就要放榜,尚有一桩大案,你明日便提前去江南,联络那些被倾轧的举子和秀才们。”
思退躬身领命,才要起身,又问道:“刘时移一事又当如何?”
听闻这个名字,崔元卿眉心蹙了蹙,沉吟不语。
思退道:“中宫已经对襄王有所防范,属下此次是让他以沂州苏执之名进的科场,郑济这一身份便弃了,我查了所有经手之人,并无纰漏,更无外泄可能。”
崔元卿半眯了眸子,刘时移是他与襄王救下的罪臣之子之一,此人有经世治国的文才和抱负,只因身份不能参加科举。
而他与襄王筹谋多年,手中有众多秀才、举人,这些身份随时可用。本拟此次秋闱用郑济之名,但郑济的户籍已落京郊,跟段家沾了些亲故。
若无宁昭世子在圣人那里露了脸,本来也不用担心,但中宫既然怀疑,这个有万分之一可能引起注意的身份便也不能用了,于是又为他改换了苏执之名,郑济这个身份就此弃了。
可程颂安又是如何得知“代州郑济”,且文章写得好呢?
崔元卿也曾试探过她,故意说是沂州人,但她的表情显然是错愕的,表明她只知代州郑济,而并不知沂州苏执,更不用说刘时移了。
这是他唯一想不通的事,崔元卿扶额怔了一会儿,而后又缓缓坐回椅子,将手中的玉佩递给思退。
思退犹豫了一下,才接了回来,低声道:“大人,当年之事,与夫人无关。”
崔元卿抬眸,看着他额上靠近发际处,那里有一条淡淡的疤,目光有些意味不明:“你觉得,她如今跟从前还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