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卿沉吟片刻,接口道:“许靖齐官职不高,家中却有妻妾数十人,儿子众多。”
他的意思很明白,一个不大的官,俸禄就那么多,但家里面一堆妻妾,生了一堆儿子要养,这样的一大家子,不适合他们这样文官清流家的女儿嫁进去。
程仲文点了点头,又道:“那范忠倒是家中妻贤子孝。”
崔元卿似是想了一下,才道:“范忠是个有能力的,不过我听闻他和福王颇有些私交。”
福王是圣上的第十子,外祖家在军中有些势力,圣上颇为忌惮。
程仲文不涉党争,最忌讳跟王亲沾染关系,听了这话,便立即熄了念头。
程颂安轻笑道:“相公若有一日翰林做厌了,不如去做官媒。”
她看得出来,今天他是有意不愿程挽心定亲,因此看哪个都不中意。
冯氏和林氏被她逗得一笑,程仲文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这丫头,元卿是真心为咱们家考虑,你倒笑他。”
程颂安故意歪了头去看崔元卿,用他们两个才能看到的角度冲他挑了一下眉毛,问道:“果真如此吗?相公。”
崔元卿目光沉静如水,淡淡道:“当然。”
程颂安又道:“那相公来推选个人出来给二妹妹。”
崔元卿道:“我不知。”
程颂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回头对程仲文道:“父亲,怎么忘了陆家哥哥。”
余光里,崔元卿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紧了紧,手背上崩出几道青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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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颂安笑得更甚:“对了,轻山哥哥人呢?”
冯氏道:“轻山早就回去了。”
她跟陆轻山的母亲罗氏是旧识,早年间是想把女儿许配给陆轻山的,怎奈程仲文先一步定下了崔元卿,她深觉遗憾,从心里是把他当成儿子看的,因此不愿将程挽心许给他。
想了下,冯氏道:“轻山是合适的,但听他今天那个意思,似乎无意于咱家的女儿,说的委婉罢了。”
程仲文却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轻山不可。”
程颂安有些不解,追问道:“为何轻山哥哥不可?他能文能武,是祖父看着长大的,难道配不上二妹妹吗?”
程仲文没有回答她,只端了茶盏,饮了一口道:“此事不必再提了。”
程颂安怏怏不快,垂了头去勾自己衣服上的丝带。
一旁的崔元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冯氏眼见今日谈不出个结果,便道:“说起轻山,倒叫我想起益州的老太太当年那些妯娌们,不是有个伯娘的儿子前年任了益州同知么?托他打听打听,在益州寻个门当户对的,老爷日后致仕归乡,怕是还要指望着二丫头呢。”
程仲文听了,不置可否,只道:“也算一条门路,明日我就给堂兄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