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思索了片刻,缓一摇头:“实则自殿下走后,他性情日渐冷清,加之他在宫中当差,一年到头甚少出宫,属下们与之往来便少了许多,对其所知也不算多,倒是未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他们四人中,再加上个在暗处的孟列,统共五人,这些年其中往来最少的便是喻增了。
不过……
“殿下为何忽然这般问,难道说……”无绝正色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少女。
“当年我杀北狄主帅前,便已身中剧毒。”
无绝大惊:“殿下可知是何人所为?”
“是玉屑。”常岁宁道:“她是受人指使,她声称当年之事是遭人蒙骗,而‘蒙骗’她的人正是阿增,她当年是得了盖有阿增私印的亲笔书信——”
她大致将玉屑当晚所供与无绝言明。
无绝紧皱着眉:“这,他怎么会……”
常岁宁没有感慨或痛斥什么,只道:“真相如何尚未可知,但他此时掌管着司宫台,在明后身边做事,想要详查不是易事,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法子,都不太可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而在查实之前,你我皆需多加留意提防。”
现下她既与无绝言明了身份,那么此事便要共通,正如并肩作战时,同袍之间最忌有所隐瞒。
无绝神情复杂地点头:“殿下放心,属下会留心的。”
这些年虽与喻增往来不多,但昔日情谊未减,他如何也未曾想过对方会有背叛殿下的可能。
他此时也能更明白,为何殿下起先会待他这个旧人也如此防备了……
无绝在心底长长叹息了一声。
常岁宁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
“二爹,咱们出去吧,阿兄也该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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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二爹”叫无绝听得腿肚子一颤:“殿下,这如何使得啊……”
“你如我再生父母,喊声二爹算是委屈您了。且使得与否,这戏也得继续演着不是?”常岁宁又喊一声:“二爹,您要习惯才好。”
无绝只得点头,笑的格外矜持:“是,是得习惯,那属下……我就暂时厚颜占下这便宜了。”
二人便出了暗道。
常岁安已将桌上饭菜全吃干净了,未曾辜负一粒米一棵菜。
见得二人出来,常岁安迎上前去,不由讶然:“无绝大师,您的眼睛怎么了?”
怎瞧着像是大哭过?
谈个佛法怎还谈哭了。
总不能是妹妹打的,妹妹虽喜打人,但怎么也做不出一言不合便对长辈下手的不孝之事来。
无绝叹了口气,揉着红肿的眼睛:“方才这眼里进灰了。”
常岁安默默瞧了瞧,觉得肿成这样,寻常的灰怕是做不到,起步也得是进砖头块子了,且两只眼睛都未能幸免,这砖头块子还需进的雨露均沾。
大人总是好面子的,既然大师不愿承认哭过,那他也就假装信了吧。
并贴心建议道:“那您待会儿好好歇歇,先莫要出去走动了。”
毕竟这种话连骗他这种人都费劲,更别提其他人了。
无绝点着头应下,似眼睛疼得厉害,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揉眼睛。
常家兄妹便打算告辞。
“对了。”临离开前,常岁宁忽然想到来时所见,便问了一句:“二爹可知昨日在后山失踪的是哪家女郎?”
寻常人不知,但找人之事有寺中僧人参与,无绝身为寺中住持,应是多少知晓一些的。
她自在京中扬名以来,愿意围着她,以友善相待的贵女不在少数,哪怕只是出于关心,她也当打听一句。
只听无绝压低声音道:“是长孙家的女郎。”
常岁宁怔了一下,才又问:“长孙家的……哪位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