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盒桂花酥的来历,可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沮丧地走进寝殿,斜斜地靠在床榻上。一夜未眠,又劳神劳力了一上午,不觉困意袭来。
睡意朦胧时,蕙兰感觉到思菱悄然走进来,抖开柔软的锦衾给她盖上。
蕙兰想跟她说句话,可是太过疲惫,浑身无力,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是低声咕哝了一声,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那些她熟悉的人,像走马灯似的,不断出现在她的梦里:
吞噬毒药的姐姐,满脸决绝地与她告别;
背上插着匕首的宋氏,求她照顾好大皇子;
被内监用一根白绫缢杀的端妃,脖子都断了,却突然转过身,冲她阴恻恻地笑着;
最后,则是思菱,她不停地哭喊着,向她跑过来,待到近在咫尺,她才发现思菱浑身是血……
蕙兰“啊”地一声惊醒过来,寝殿内,光线幽暗,看样子,已到了暮色深沉的黄昏。
触目所及,床边处,坐着一个人,那张熟悉的、带着关切的面庞,正定定地看着她。
“皇上!”
蕙兰坐起身,还没有从梦里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大口喘息着,惊魂未定地问道:“皇上……您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也不叫醒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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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面色凝重地对她点了点头,拿出帕子,揩去她额头的冷汗,低声说:“朕早来了,看你睡着了,知道你这段时间太过心力交瘁,就没舍得叫醒你……怎么?做噩梦了?”
蕙兰点点头,依偎在他胸前。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揽住她,认真地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有什么让你困惑的事?说出来,让朕为你分忧解难!”
蕙兰犹豫了片刻,便把上午从思菱那儿了解到的事实,都一一告诉了慕容复。
他听完后,脸色凝重起来:“陈同的母亲?不至于如此吧?这门婚事,可是朕亲自指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
蕙兰沉吟道:“也可能正是皇上赐婚,她不敢违抗,但又实在不中意思菱……故而,出此下策!”
慕容复搂着蕙兰肩膀的手臂,情不自禁用力了些,他暗暗咬牙,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可谓恶劣至极,朕定当不饶!”
蕙兰直起身子,看着慕容复的眼睛,忧心忡忡道:“臣妾已经传了口谕,让陈夫人明天进宫。可惜刘仁已经死了,他可是个关键人物……总之,目前真假难辨,让臣妾很是一筹莫展!”
慕容复重新把蕙兰拥进怀里,缓缓道:“明天谈过之后,说不定就会柳暗花明。如果真是陈同母亲所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你先探探她的底细,实在不行,有朕呢……”
他停住,撩拨着蕙兰鬓边的发丝:“现在,不说这个了。朕和你,都是历经万难,好不容易才久别重逢。朕满心喜悦,实在不想让这些恼人的事坏了兴致……”
说着,他猛地把蕙兰放倒在床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中的光芒,他就凑上来,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她的唇。
衣衫褪下,发髻散开。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如墨黑夜空下,皑皑的雪地。
他的吻,密不透风地覆上来,那一刻,蕙兰像在雪地中踽踽前行的疲倦旅人,不其然,看到一盏亮着暖黄色烛光的木屋,也看到自己幸福的归宿。
她闭上眼睛,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更深地蜷缩在他温暖的怀里。
良久的缠绵之后,慕容复先坐了起来。
蕙兰起身给他披上衣裳,他回头看着她笑道:“天都黑了……起来用晚膳吧,朕今晚不走了,就留在醉心殿陪你。有朕在你身边,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可以好好睡一觉……”
说着,他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心疼地说:“瘦了许多,可见最近寝食难安!”
蕙兰抿嘴笑着,伏在他的肩头:“皇上去看看烁儿吧,不是说他见你就哭闹不休吗?”
他露出慈爱的笑容,自负地说:“那是朕哄你的,事实上,烁儿一看见朕,就伸手要朕抱呢……朕刚刚来的时候,又去看了他,那会儿他刚醒,睡眼朦胧,憨态可掬……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