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床上的邓蕙梅,听到宋氏的话,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满脸惊悸地说:“就是这样,那天晚上,我坐在醉心殿附近的假山石上赏月,三皇子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像失了魂一般,不停地撕扯着我衣裳的下摆。
我问他话,他只是痛苦地嘟囔着,却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我觉得害怕,为了挣脱他,这才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结果他一下子跌了下去,再也没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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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微微闭眸,对姐姐和自己来说,这都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正是那天晚上,在姐姐把三皇子推下假山石的那一刻,她便落入宋氏的圈套,被胁迫被威逼被控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就连自己的人生,也彻底被改变。
邓蕙梅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蕙兰不忍心听下去,打断她的话,不解地问宋氏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这事和端妃有关系?”
宋氏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对,这毒药,正是端妃亲手炼制的!”
蕙兰一下子愣住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那毒药,当时大理寺卿康震不是查清了吗?说是容妃通过她表弟,从京城安泰镖局的一名镖师那儿弄来的……”宋氏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笑容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苦涩和悔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谋划好的,是个阴谋罢了……而张玉容,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把杀人的刀。
那毒药,乃是端妃配制成功后,交予她的父亲宁安侯,宁安侯又遣自己的手下,扮作一名江湖游医,售予安泰镖局的镖师,那镖师再暗中给了容妃的表弟。
彼时,整个后宫,唯我、梅妃以及容妃,明争暗斗,水火不容……而端妃,哦,那时她还是湘妃……表面上按兵不动,实则推波助澜,坐等渔翁之利……”
宋氏习惯性地停顿下来,意味深长地说:“她,才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蕙兰的心怦怦直跳,三皇子的死,本就扑朔迷离,自己暗中调查许久,真相终于浮出水面,最终柳暗花明,洗脱了姐姐的冤屈。
本以为早已查清结案,却不想在凶手张玉容已被赐死将近两年后,竟还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内幕。
“端妃,端妃!此女,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蕙兰盯紧宋氏,问她道:“本宫记得,你与你父亲,欲立大皇子为新帝时,正是因为我和端妃,以及我们的娘家,才使你们的计划落空,最终让你被贬为庶人,囚禁离宫……如此说来,端妃亦是你的仇人,你为何……会替她隐瞒至今?”
宋氏低下头,似乎不敢看蕙兰,口中嗫嚅道:“那时,我最恨的是你,却并不恨端妃……许是因她与我一般,皆未得到过皇上的真心,故而我并未将她视作敌人……我嫉妒你,故而便想留着端妃,让她与你斗,同你争……
谁能料到,最终我们三人的关系,竟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我居然要与你一同联手,对付端妃!”
宋氏的这番话,虽有些语无伦次,却也算是诚恳。
细想她如今的处境,在让人感慨的同时,也更觉讽刺。
昔日,宋氏贵为掌管六宫的皇后,却为了一己私欲,对端妃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任其深藏不露,任其心狠手辣。
明知端妃擅长制毒,仍听之任之,任其造出罕见的毒药,再借张玉容之手,害死年幼的三皇子。
未曾想,有朝一日,宋氏刻意“庇护”的端妃,竟然故技重施,再次调制出特殊的“毒药”,喂进了宋氏亲生的大皇子口中。
世间之事,纵容恶行,袒护恶行之人,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宋氏,若能明白此理,或许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