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川沦陷不久,觉醒教团尚未完全控制城市。两人从一个半封闭的维修通道进入,花了好长时间,等到夜晚才来到内城。
一进内城,两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曾经富饶美丽的新川内城,此刻已经满目疮痍。
两人所在的东港大街,原本是城里最好的商业街。得益于新川-阿喀琉斯航线的繁荣,往日的东港大街上,到处都是货物与采购商人,街道两旁是漂亮的店铺和物流中心,货运船只24小时穿梭其间。
每逢星灯节,东港大街都会有烟花表演,人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欢度新年。
而此刻的商业街一片死气沉沉,几乎所有的店面都被砸毁。只有时不时飞过的巡逻无人机,在广播里传达着宵禁的通知。
不远处的新川商业银行,门被炸开一半,另一半贴的暗黑裁判所的封条。
“该场所涉嫌侮辱天父、普世牧首、神子以及伟大的塞犍陀罗。暗黑裁判所就地查封,以用于净化。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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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博不清楚一家银行怎么就侮辱天父了,可看着那明显被洗劫过的样子,瑞博也能猜个大概。
讽刺的是,银行地面全是印有金牛三色的纸片,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瑞博捡起一张端详,果然是“联邦特矿债券”。
几个月前,这些债券还是颇为抢手的香饽饽,此刻却如废纸一般四处飞舞。
就连塞犍陀罗的苦修,都知道这玩意其实一文不值。
现在是新川东港的背阳面,看不到半点阳光,除了远处时不时发出的惨叫,就只有老鼠在垃圾桶旁的吱吱声。
他们此刻和老鼠也没什么两样。
等来到主干道时,瑞博和子曰终于看到了,什么叫人间炼狱。
曾经繁华的街道上,全是燃烧的车辆。
货运商船,公共交通,家庭穿梭机,层层叠叠。
这些都是当时等着逃难的车辆飞船,民用载具夹杂着一些维持秩序的警用车辆,无一例外全部被烧成废铁。
瑞博隔着残骸都能看见里面被烧焦的尸体,它们焦黑的残肢似乎在拍打车门,将时间定格在死亡前最痛苦的一刻。
主干道两边也全是死人,有一些死于枪击爆炸,更多的是死于踩踏和窒息。
尸体中大人小孩老人都有,一些尸体的手被剁下,可能是为了方便摘取首饰。一些尸体则是衣不遮体,遍布伤痕。
街道边的电线杆上也都吊着尸体,而且几乎每一个都吊着人,他们脖子上还挂了牌子,上面写了“异教徒”、“叛逆”之类的词。
北港大道那个最大的广告牌下面,更是吊了一排尸体。这副广告原本是市政宣传部的版面,动态的画面里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背景用多种语言写着“欢迎来到新川城”。
而此刻的屏幕不停闪烁,被一发炮弹洞穿。曾经温馨的画面上,红色的大叉十分醒目,而下方的“亵渎”二字,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路过一辆抛锚的校车时,瑞博往里仅仅看了一眼,就再也忍不住。
一群八九岁的小孩,聚集在校车尾部,被火烧的不成样子。他们的女老师则下半身赤裸的躺在校车外,双臂不翼而飞,额头上被烙铁烫了一个“异端”的标志。
瑞博摇摇晃晃,边走边掉眼泪,他不能哭出声,也不能逗留太久。
他不敢想象,这些人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在他们短暂人生的最后一刻,是否绝望而痛苦。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炼狱,那么也不过如此了。
这些小孩都是安东塔斯大停电的幸存者,他们躲过了恒星风暴,躲过了恐怖袭击,却还是没躲过新世界的恶意。
瑞博这一路精神恍惚,他希望这是另一场噩梦,一场很快就会醒来的噩梦。
小阿布。。。。小阿布。。。。你在哪。。。。。。爸爸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
地球古典工业时代,一位英国作家曾说过:“一个民族的命运,和它的性格息息相关。”
这种性格决定命运的论调,瑞博曾经嗤之以鼻。但现在,他真的开始怀疑,金牛人是不是命里注定的该死,是不是真的与新世界八字相克。
“我错了嘛?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