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王气聚神归,当即起身坐起,定睛向四周看了一圈,叫了一声“师父!”双膝跪在尘埃,“尚记得昨夜鬼魂拜谒,怎知道今朝真身返阳!”
三藏慌忙搀起他道:“陛下,不干我事,你且谢我徒弟。”行者笑道:“师父说那里话?常言道,家无二主,你受他一拜儿不亏。”三藏甚不过意,搀着那国王同入禅堂。
国王不敢失礼,又拜见了行者、张清、沙僧,方才敢就座。只见那本寺的僧人,整顿了早斋,正来奉献,忽见一个水淋淋的皇帝,个个惊慌,人人疑虑。
孙行者跳出来道:“那和尚,不要这等惊疑,这本是乌鸡国王,乃是你们的主子。三年前被妖怪害了性命,是我们今夜救活,如今和他进城去,要辨明邪正。若有了斋饭,摆将来,等我们吃了走路。”
众僧立即送上热水,给国王洗了脸,换了衣服。把那赭黄袍脱了,本寺僧官送两领布直裰与他穿了,解下蓝田带,将一条黄丝绦子与他系了,褪下无忧履,与他一双旧僧鞋穿了。
大家这才开始吃早斋。那国王死去三年,如今乍然还阳,又吃上热饭热汤,禁不住泪水涟涟。张清劝他道:“既知死之苦,当惜生之福。以后坐殿称王,判决人命官司时,须得小心谨慎,不可冤杀人命。如此便是积阴德了,必有福报。”国王低头受教,郑重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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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几人收拾行李,张清问:“沙师弟,你行李有多重?”沙僧道:“哥哥,这行李每日挑着,倒也不知有多重。”张清道:“你把那一担儿分为两担,将一担儿你挑着,将一担儿与这国王挑,我们赶早进城干事。”
沙僧欢喜道:“造化!造化!昨夜驮他出来,不知费了多少力,如今医活了,原来是个替身。”他故弄玄虚,将行李分开,轻些的自己挑了,重些的教那国王挑着。
张清笑道:“陛下,如今你这般粗使打扮,又替我们挑担子,可觉得生气吗?”那国王慌忙跪下道:“师父,你是我重生父母一般,莫说挑担,情愿执鞭坠镫,伏侍老爷,同行上西天去。”
张清道:“不要你去西天,我内中有个缘故。当初周文王替姜子牙拉车,走了八百步,姜子牙保了周朝八百年江山。如今你挑担四十里进城,待捉了妖精,你还做你的皇帝,尚有数十年清福好享。希望你记得今日之事,知道江山来之不易,日后善待百姓。”
国王当即发誓,若能重登大宝,必定轻瑶薄赋、与民休息,重审积案、执法公正,做一个好国王。
沙僧却在旁不满道:“这等说,他只挑四十里路,我老沙还是长工!”
行者道:“兄弟,不要胡说,趁早外边引路。”于是沙僧领那皇帝前行,张清伏侍师父上马,行者随后。不消半日,早望见城池相近。
几人径来到金銮殿下,见那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相貌轩昂。这行者引唐僧站立在白玉阶前,挺身不动,那阶下众官,无不悚惧,道:“这和尚十分愚浊!怎么见我王既不下拜,亦不开言?喏也不唱一个,好大胆无礼!”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魔王开口问道:“那和尚是哪方来的?”行者昂然答道:“我们是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奉钦差前往西域天竺国大雷音寺拜活佛求真经者,今到此方,不敢空度,特来倒换通关文牒。”这一通贯口下来,口齿伶俐,把众文武听得咋舌:“这猴子口条不错。”
那魔王闻说,心中作怒道:“你东土便怎的?我不在你朝进贡,不与你国相通,你怎么见本王抗礼,不行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