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道:“老儿啰嗦什么,谁和你发课,说什么五爻六爻?有饭只管添将来就是。”他这一顿把老王一家子饭都吃得罄尽,还只说才得半饱。这才收了家伙,在那门楼下安排了竹床板铺睡下。
次日天晓,行者去备马,张清去整担,老王又教妈妈整治些点心汤水奉上,三人方致谢告行。临行前,张清偷偷在门槛下扔了一锭银子,权当饭钱。
不上半日,果逢一座高山,十分险峻。三人正看那山,忽闻得一阵旋风大作。三藏在马上心惊,道:“悟空,起风了!”悟空道:“风却怕他怎的!此乃天家四时之气,有何惧哉!”三藏道:“此风甚恶,比那天风不同。”
悟空道:“且莫言语,等我把这风抓一把来闻一闻看。”让过风头,把那风尾抓过来闻了一闻,有些腥气,道:“果然不是好风!这风的味道不是虎风,就是妖风。断乎有些蹊跷。”
张清却道:“猴哥,不用闻了,妖怪自己都出来了!”
三藏和悟空抬头看时,只见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慌得那三藏坐不稳雕鞍,翻跟头跌下白马,斜倚在路旁,真个是魂飞魄散。
张清丢了行李,掣钉钯,不让行者走上前,大喝一声道:“孽畜!那里走!”
那只虎直挺挺站将起来,把那前左爪轮起,抠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滑剌的一声,把个皮剥将下来,站立道旁。
虎妖喊道:“慢来!慢来!吾不是别人,乃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今奉大王严命,在山上巡逻,要拿几个凡夫去做下酒菜。你是哪里来的和尚,敢擅动兵器伤我?”
张清笑道:“好好好!送皮草的来了!”那妖精闻言大怒,急近步,丢一个架子,望张清劈脸来抓。张清忙闪过,轮钯就筑。
那怪手无兵器,勉强招架两招,发现不是对手,转头就走。张清随后赶来。那怪到了山坡下乱石丛中,取出两口赤铜刀,急轮起,转身来迎。两个在这坡前,一往一来,一冲一撞地赌斗。
那悟空掣了铁棒,喝声叫“拿了!”此时张清抖擞精神,将那怪一脚踢翻,滚下山坡。悟空道:“莫饶他!务要赶上!”
他两个轮钉钯、举铁棒,赶下山来。那怪慌了手脚,使个“金蝉脱壳计”,打个滚,现了原身,依然是一只猛虎。悟空与张清那里肯舍,赶着那虎,定要除根。
那怪见他们赶得至近,却又抠着胸膛,剥下皮来,苫盖在那卧虎石上,脱真身,化一阵狂风,径回路口,一把拿住三藏,驾长风摄将去了。
悟空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计也!”张清道:“中他甚计?”悟空道:“这个叫做‘金蝉脱壳计’。他将虎皮苫在此,他却走了。我们且回去看看师父,莫遭毒手。”两个急急转来,早已不见了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