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君王想一开始就摆烂,反正先辈们已经创下了行政架构,只要不卸车轱辘,不炸车,碾辙而行,当个守成的君主,后宫朝堂两不误,兴趣权柄双手提,这更趋近一个人享受过后又存忧患的复杂性,也是平庸君主想见的最理想状态。
但此间一言难尽,只举一例:一个全身心投入朝堂的盛世之君亦有欺上瞒下的臣子,想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时兴起来掌握朝堂太过痴人说梦。
盖之,皇帝常言天下贪官如泥沙,清官渺渺如玉石,但又有几个皇帝能以身作则呢?如此的大环境下贪墨横行,内卷无度,从经纬天下治国谋福的初心变成了挖空心思竭力上位的利欲,蓦然回首政事已荒废,军马已懈怠,又该有新人替旧人了。
最无奈的是这些毛病在初学者身上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兴亡苦于百姓,他们的老祖宗没有告诉他们如何抑制利欲,如何做个顶天立地的仁人志士,也许这就是汉家泥沙埋河,亦有玉石显水的原因,大争之世,亦有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者;权柄当道,不乏撞阶御前,出淤泥而不染者;浊浊人间,也存继往圣之学,开后世之河的天下为公大贤者;是世之幸也,汉家之幸也。
时见府城中,拖雷靠坐在上方堂的座椅上,面前摆着一大盆羊肉,以金刀割肉,大块朵颐,从旁速不台也吃的尽兴,堂中前后快马不绝。
“报,庆阳军已到延安府境内,正在向敷政城方向行军。”
“知道了,下去吧。”拖雷摆手驱退快马。
“大汗即知敌方动向,为何不出兵劫击,完颜仲德虽是个人物,但他手下多数兵马为募甲农卒,不堪一击,至于凤翔军,完颜合达在时尚可压制一二,如今只怕将帅不同心,这正是我军出兵的大好时机。”速不台是甘陕围剿战的亲身经历者,对完颜仲德麾下人马构成十分清楚,他拿得出手的只有凤翔军,而恰恰这支军队是移剌蒲阿的旧部,如此拼凑的人马何谈战力?
“不必,就等他来敷政与移剌蒲阿合兵。”拖雷毫不在意的说道。
“嘶?大汗是想?”速不台是军中大将,着眼点也在于甘陕战局,他现在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托雷的性格,他向来不讲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也不会等什么公平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