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种猜测,程不器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许多没了良心的老鸨,把持着卖身契为难楼里的姑娘。
极尽压榨不说,纵使姑娘们攒够了钱想来赎身,也是多方刁难,尤其是各楼的头牌轻易不会放其赎身离去,免得坏了自家的生意。
常氏虽然看不出程不器是否有杀心,也没察觉到他的怒火,还是吓的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您误会了,妾身并未刁难晓梦,而且她的卖身契早就让她赎回去了,只是她自己觉得偌大长安无所依靠,没有立身落脚的地方,我才让她继续在花语阁住下,等寻到了新的住处、或是找到了好的归宿,再自行离去。”
程不器对常氏的做法,颇有两分惊讶,此时看她也再没了对她这种工作性质带有的那种‘老鸨’独具的有色眼镜,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成熟且还有几分美貌的年轻阿姨看待,心中那份隐隐的厌恶也挥之而去。
“这样就好,倒是我误会你了。”
程不器微笑点头,示意常氏继续带路,自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磨炼出来的腰肢与双腿,一扭一扭地在前方走着,还有余韵的纤细腰肢倒也独具美感。
“咚、咚、咚!”
“晓梦啊,你快些出来迎接贵客!”
常氏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站在门外等着屋内声音的回话,由此程不器看出这位花语阁的老板娘,对待手下的姑娘还是有些尊重的。
其实严格来说,如果妓院属于黄色场所,那花语阁其实只能算是个词曲乐器交流的文艺场所,是个很干净的地方。
只是那些不愿来此或者没钱来此消遣的闲人,口口相传将一切青楼、艺馆、妓院统一形容成了不堪入目的下九流地带,一传十十传百,这才被寻常人看待时戴上了有色眼镜。
可稍稍懂得些诗词风雅的,就不会有这种看法,甚至说包括柳茹玉这样的女儿家,都对花语阁这种场所没有歧视感,甚至还放心让程不器自己来此消遣。
因为她一来信得过程不器的自身品行与自制力,二来知道这花语阁是什么地带,就是自家那两位兄长少年时,也经常与朋友来此听曲、品茗,偶尔还有两首尽兴的武夫之作,对此家教极严的柳谢也并未怪罪过。
常氏敲门片刻之后,一个熟悉且带有两分慵懒的声音缓缓传出。
“我还刚醒未起,再说我这几天不想接待客人,前天抚琴太久,今儿手指头都还酸着呢!”
常氏偷偷瞄了程不器一眼,生怕他一时发火,急着继续拍门道:
“你今儿偷什么懒,怕是又半夜看诗迷了睡得晚了,你快些出来迎接,那位‘庄生’公子特意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