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都气歪了,江浸月看着娴静沉稳,她的丫鬟却是个会飙车的小碎嘴子。不过凌音手脚倒还是很快的,不多时便见她一手抱了一套衣服,另一手竟然还提了一桶热水过来了,倒也颇为利索。
她嘴里嘟嚷着进了门,但见了江浸月虽然昏迷,但衣着还是整齐的,顿时便有些狐疑。我冷着脸道:“我没碰你家小姐,尽给她疗伤了,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动作慢一点,别吵着她休息。”
凌音“咦”了一声,嘴里又开始念叨:“那之前公子不是吼着要小姐给你留后什么的么,小姐还把班主大人给骂走了,奴婢也只好退到了前院。奴婢担心小姐会需要人伺候才偷偷回来的……”凌音嘴里念叨着,但总算是看到了我一直瞪着她,终于闭了嘴。
她虽然没再胡说了,但却也没干活,一脸无语的看着我道:“若是公子和小姐没有……那便请公子回避一下……”
我不想出门,怕遇到了孟山不好解释。我皱眉道:“我转过身去就行了,你快点动手吧。”
“这不太好吧……小姐若是知道了……”凌音看起来很是为难。
我却心中一动,想起了凤凰从家里拿的那件特殊的物品,便指了丢在主座上的我和凤凰的包袱,道:“你家小姐不会介意的,你去我包袱里翻一翻,里面有一件东西是你小姐送给我的。”
凌音闻言去包袱里翻了翻,不多时便翻到了一物,不由出声惊叫了出来:“哎呀,原来小姐这件肚兜是在公子这里,怪不得奴婢找了好些天都没找到这件。”她居然还掩嘴偷笑了两声:“小姐竟然这般大胆……”
我其实也给气的笑了,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别看错了,免得说我糊弄你。”
凌音拿起那件暗红色的诃子,摊开又扫了一眼,道:“当然是了,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这一件了。怪不得丢了那么多天她也没说奴婢,原来是……是给了公子。好啦好啦,奴婢信了还不行嘛,这就给小姐换好了。”
我见她开始动手,便也依前言转过了身去。那件女刺客的暗红色肚兜我当然不会承认是我要拿的,我没那么变态。是凤凰见了说好看,非要带着说是她大了自己用,我竟也鬼使神差般的没管她,没成想还能在这个时候用上,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小主,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会儿心中火气已消,即便是通过这件证物确认了江浸月就是女刺客这件事,心中也毫无波澜。她宁愿受辱也要否认此事,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纠结这件事上面了。我若还有命熬过眼下这一关,以后再去和她掰扯吧。
我这边还在感叹,那边凌音又道:“那小姐身上的抓痕,就是公子下手的咯?公子可真是……”
我顿时有些抓狂,气道:“你平时也这么聒噪的吗?”
凌音却似听不出我的情绪,喜滋滋的道:“对呀,小姐平时也嫌奴婢话多,班主大人也曾问过小姐要不要把奴婢换到怜影姑娘那里去。小姐却说怜影姑娘也是个话多的,奴婢若是过去了,少不得和怜影姑娘一起到处嚼舌根子,定要生事,不如留在她身边添个热闹。”
“小姐私下其实话很少的,嫌我吵了就打发奴婢去找怜影姑娘,有时她也喜欢奴婢在身边啰嗦,还会叫怜影姑娘一起过来听我们斗嘴,其实她大部分都没听进去的。不过聊到凤凰小姐大家就都很开心了,凤凰小姐若是过来相陪,小姐更是十二分的高兴。奴婢有时甚至会感觉凤凰小姐就是我家小姐的亲妹妹。”
“这些日子小姐还很喜欢听怜影姑娘谈论公子你,怜影姑娘也古怪的很,平时比奴婢话还多,一聊到公子自然是很高兴的,但也经常呆呆的出神。这个时候小姐也会很跟着一起发呆。可惜公子现在被人当做了傀儡妖人,官府真是荒唐,公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妖人呢?”
“好啦,现在大伙儿都从樊阳城里出来了,也不用再担心官府啦。公子和凤凰小姐跟着咱们一起也是再好不过了,公子的冤情也迟早会大白的。嗯……公子和小姐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成亲了?可惜公子现在见不得光,不然喜宴当天定然会很热闹的……哎呀,到时候奴婢是应该叫姑爷还是叫老爷?姑爷和小姐成了亲,班主肯定是要把位置传给姑爷的,到时候岂不是还得叫班主?”
这丫头一张小嘴又快又碎,思绪还跳脱得飞起,最后这一段从冤情直接飞跃到姑爷,听得我额头上青筋直跳。我打断她道:“凌音姑娘,我问你,我若真和你家小姐成亲,你是留着伺候小姐呢,还是放你出去嫁人?”
“呃?当然是留着伺候小姐啊,奴婢肯定是要跟小姐一辈子的,外面的人肯定也受不了奴婢这么多话。”凌音回答得不假思索,但随即便恍然大悟,“哎呀,到时候……奴婢也要伺候姑爷的……”她最后这半句话的声音也总算是低了下来。
我森然道:“那你猜我喜不喜欢话多嘴碎的丫头呢?”
“呃……”凌音顿时好似蔫了,终于闭上了嘴。
我这口气缓了过来,见她不说话了,又觉得有些尴尬,便又问道:“你家小姐都吐血了,你也不担心么?”
凌音很是有些诧异,道:“有姑爷……有公子在,奴婢有什么可担心的?凤凰小姐说公子功夫天下无双,小姐和怜影姑娘都深信不疑……再说这次公子从明镜坊全身而退,全天下也没有人会怀疑了吧。奴婢看公子这外号也要换一换了,半城先生什么的也太不够霸气了……”
“好了……打住吧。”我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还没弄好吗?”
“好了好了。”我转过身,果见凌音已经收拾妥当。她提着桶抱着衣服走过我身边,脸红红的,还不忘给我行礼。
我让她且站住,然后去江浸月身边拿了那件暗红色的诃子丢给了她,道:“这件还给你们小姐,你拿去洗了吧。”
凌音点头如蒜,道:“这件肯定是公子和小姐的“定情之物”,奴婢会小心洗的。”
我已经完全没了皮调,只得挥手打发了她。她刚退下,我便又想起一事把她叫了回来,让她去给我拿一套纸笔过来,并嘱咐她,若孟山相问,便如实以告。凌音则问我要不要把二人挪到房间的床上去,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应允,又让她抱了两床铺盖过来。凌音应声而去,一通忙碌后把事情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