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倒也是事实,这丫头从小就猫不亲狗不爱的,和我一个被窝睡到七岁,蚊子都只他妈的咬我不咬她……我正想再调笑她几句,却发现她忽然不抖了。“哥哥!”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很奇怪,“那、那是什么……”
“好丫头,居然学会这套来吓唬我了。”我侧过头,发现她表情呆呆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右前方,仿佛眼里见了鬼。我“噗嗤”笑出声来,“这是你的哪个姐姐教你这种小把戏的,不会又是左二吧?”不过下一刻的动静,即便我不转过头,也感觉到了有一个庞然大物,携着一阵细碎的哗啦之声朝我,不对!是朝凤凰扑了过来。
我蓦得双脚用力,凭空退后数米,并从腰间拔出了红妆剑,刚想怒喝一句,却见那个黑漆漆的巨大影子又朝着我们纵体一跃,飞上了半空。仿佛就像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盖住了头顶,黑云中划出一道凌厉却暗哑的闪电,劈头盖脸的斩向我的脖颈之间。我不及细辩,举起红妆剑一架。只听得一声沉重的金铁相交之声,我虎口剧阵,险些长剑脱手。我不由骇然,这般力道实在不宜硬架,还好红妆剑是宝剑,若是寻常兵刃,只怕连兵刃带我的脖子都会被挥为两段。
那道黑影带着冲击之势冲进了我身后的树林,刹那间便隐没不见。但那股古怪熟悉的奇异感觉又开始涌上我的心头,凤凰带着哭腔喊道:“哥哥,是黑骑!”
她话音刚落,那道黑影又从树林中一跃而出,这下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楚了:正是一个浑身漆黑骑士,重甲从头覆盖到他身下的马匹,脸部被一个狰狞的面具挡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连眼部和口鼻部都没有任何的空隙。那怪物手持一杆通体乌黑的铁枪,枪头的锋刃也没有一丝反光,连人带马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我血气上涌,喝道:“来得好!”我又是一个后撤步退出数米,凝力于臂,猛地从下往上一撩。一道剑气正面命中了黑骑,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黑骑应声倒地,但人和马都还很完整,只不过他们身上的重甲已经出现了缺口,似乎还有液体流出。我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气,冷笑道:“无论是人还是畜生,终归都是血肉做的,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黑色骑士和他的战马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但人却在努力挣扎。一股强烈的傀儡气息迸发过后,那匹看上去毫无活气的马竟然忽然又立了起来。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果然他们是用傀儡术控马”。黑色骑士顿时便重整旗鼓,刚重新举起铁枪,我又是一道剑气发出,他持枪之手练手带枪一齐离体而去飞向半空。一个骑兵,无论护甲怎么覆盖,需要行动的四肢关节处的护甲是肯定会有空隙的,我再挥出一剑,斩向他的脖子,不过这回却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当”的一声,黑色骑士从马上被我斩落,但并未见有人头飞起。
我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杀死一个傀儡,目前来说最可靠的方法便是斩首和火化。原理其实也都是一样的,摧毁傀儡的肉身,头部便是傀儡最大的要害。这些傀儡并不需要频繁转动脖子去杀人,这个位置的护甲反而是最厚重的。我冷笑道:“无知无觉的傀儡,自然是不知道“找死”两个字是怎么写。丫头,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斩妖除魔。”
黑色骑士的战马没了他的操控,已经无声无息很干脆的倒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匹死马。我走到他们身前,警觉而又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人和马,骑士的身上有厚厚的尘土,头盔上也是,黑暗之下,根本就看不清楚盔甲的连接处在哪。我不敢靠太近,只拿了剑拨开他脖子处的灰土,我不由奇道:“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你刚才是怎么发现他的?”
凤凰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依旧不见一点放松。我见她没有回答我,不由又侧过脸去看她,她满脸的惊恐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妙。我连忙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十数米外山坳的坟地上,有不少悉悉索索的声响发出,竟依稀能看到似乎有东西从土里冒了出来。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往前走了数步想看个清楚,却赫然看到了土堆里伸出来的一只黑漆漆的带着护甲的手!
那只手旁边的坟堆也开始剧烈的抖动,不过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马头就出现在了坟堆之上,那个马头开始左右来回摇晃,坟堆周围的土石便如土崩瓦解一般纷纷滚落,不一会儿,坟堆就变成了一个冒出半个身子马匹的土坑。再下一个瞬间,便是人和马一齐从土坑中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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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凤凰小声的在我耳边报着数,我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全部竖起来了。凤凰的眼睛随着数目的增加越睁越大,数完身旁的这个似乎又开始有活动迹象的“七”之后,她的惊恐也达到了顶点,大大张开了嘴巴。
我连忙伸出左手,捂住了肩膀后面她的嘴巴,然后猛地举起红妆剑,朝着地上的黑骑的脖子劈去。仍旧是“当”的一声脆响,红妆剑徒劳无功。坟地里的怪物们正从土里抽出一根根乌黑的长枪,当即便一个个都倒提长枪举过了头顶。
“不好!”我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几个黑骑猛地一扬手,黑夜之中我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但巨大惊悚的危机感让我全身紧绷,甚至不可抑制的战栗起来,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一个后空翻,下一个瞬间我先前站过的地面便被砸起了一个大坑。
我浑身的不适却并未止歇,我脚下不停,连续几个后撤加空翻遁入了树林,身前的地面砸成了一串超大号的省略号,最后一根竟然预判准了我后退的路线,直接朝我面门而来。我心惊胆寒,眼见那杠长枪的枪尖离我的眼睛只有须臾之距。千钧一发之间,我咬牙定住身子猛地往后一仰,长枪擦过我身后凤凰的长发,重重的扎在了一颗大树上,树干仿佛被炸开一样,一下子便变得四分五裂残破不堪起来,木屑也是四散飞扬。
凤凰先是尖叫,后来尖叫也发不出来了,只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脖颈,甚至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树林外的骑士们已经上了马,那股傀儡气息又开始铺天盖地,飞快朝着地上的那一排“弹坑”驰去。我捡起地上的铁枪,那铁枪乌沉沉的,简直重的离谱。我提聚功力,提枪往树林深处逃遁。